感受这如同跗骨之蛆的怨煞?我低头看着掌心那冰冷妖异的鳞片和皮肤下蠕动的暗金血丝,胃里一阵翻腾。但想到ICU里命悬一线的陈嗲嗲,想到定江石里那缕微弱的湘灵气息……
我闭上眼,强忍着那冰冷侵蚀带来的恶心和刺痛,尝试着不再拼命抵抗,而是将意识缓缓沉入那片如同冰海般翻腾的怨煞之气中……
冰冷、暴戾、绝望、贪婪……无数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我的意识防线。但在这片混乱的冰海深处,我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动!那是逆鳞本身蕴含的、属于“孽蛟”这种强大存在的、原始而磅礴的“生机”!
就在这时! 砰!砰!砰!
维修间的铁皮门突然被粗暴地敲响!不,是砸响!
“开门!查消防的!” 一个粗鲁的声音在外面吼道。
我和老李头脸色同时一变!查消防?深更半夜?在咯种废弃角落?
老李头反应极快,一把将炭炉塞进角落杂物堆,用油布盖住,同时对我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咯帮阴魂不散的家伙!从后窗走!去老地方等我!快!”
他指的是香烛店后面一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
我毫不犹豫,抓起装着法器的旧木箱(异常沉重),忍着全身剧痛,踉跄着扑向后墙那扇蒙着厚厚灰尘的破旧气窗!
刚费力地推开窗户,就听到外面铁门被“哐当”一声踹开的巨响!以及一个熟悉而冰冷的电子变声:
“目标能量反应消失!搜索房间!他跑不远!”
是幽府的人!他们果然在找我!而且找到了这里!
我咬紧牙关,抱着木箱,从狭小的气窗翻了出去,重重摔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顾不上疼痛,我连滚爬爬地冲向黑暗的巷道深处!
身后,维修间里传来了老李头故作惊慌的辩解声和粗暴的搜查声,还有那冰冷的电子音命令:
“封锁附近街区!他带着‘逆鳞’,怨煞反应就像黑夜里的灯塔!跑不了!”
怨煞反应像灯塔?我低头看着右臂上那在黑暗中愈发清晰、如同活物般明灭蠕动的暗金血丝,心头一片冰凉。
前有救人的生死考验,后有幽府的致命追兵。而我的身体,正被这来自深渊的鳞片一步步侵蚀……
子时,火宫殿。这唯一生路的终点,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我抱着沉重的木箱,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身影迅速没入城市午夜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午夜的冷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庞,却丝毫无法驱散右臂骨髓深处那蚀骨的冰冷和麻痒。暗金色的血丝在皮肤下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已经越过手肘,向着肩头攀爬。每一次蠕动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更深的寒意,仿佛有无数冰针在血管里穿行。掌心那片逆鳞,更是如同一个活着的冰窟,不断散发着阴寒的怨煞之气,侵蚀着我的意志。脑海中,孽蛟的咆哮与九龙洞的幽绿注视交织成混乱的噪音,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撕裂。
我抱着沉重的旧木箱,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与绝望,在漆黑的小巷中亡命奔逃。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却照不进这幽深的迷宫。身后,似乎总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那是幽府的追踪,如同跗骨之蛆。
“灯塔……” 老李头的话如同魔咒。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在幽府的探测仪器下,恐怕比探照灯还要显眼。
凭借着对太平老街地形的熟悉,我像一只慌不择路的老鼠,在堆满杂物的死胡同、狭窄的防火间距、甚至翻越低矮的围墙,拼命朝着火宫殿的方向迂回前进。每一次剧烈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右臂的冰冷侵蚀更是如同附骨之疽。木箱的棱角硌得生疼,里面的雷击断尺、铜钱、定江石残基……是我唯一的依仗。
终于,火宫殿那飞檐斗拱的巨大轮廓出现在前方的夜色中。宫殿大门紧闭,门前的广场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夜风中摇曳,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死寂中透着一种庄严的肃穆。
一道矮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宫殿侧面的阴影里闪出,是老李头!他动作麻利地对我招了招手,指向火宫殿后厨区域一扇不起眼的、被巨大油烟机管道半掩着的铁皮小门。门锁已经被破坏。
“快!进去!” 老李头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咯帮狗鼻子快得很!子时马上到!”
我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冲了过去,跟着老李头钻进了那扇小门。
门后是火宫殿巨大的后厨区域。此刻炉灶冰冷,巨大的抽油烟机沉默着,只有几盏安全出口的绿灯散发着幽微的光芒。空气中残留着浓郁的油脂、香料和烟火气息,但在这深夜的寂静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
老李头目标明确,带着我穿过一排排不锈钢操作台和巨大的冷藏柜,直奔最中心区域——那口传承了百年、被烟火熏得黝黑发亮的巨大主灶!
“就是咯里!” 老李头将带来的东西迅速放下。他麻利地从木箱里取出断裂的雷击木尺(用红绳捆紧)、几枚铜钱、糯米粉、符纸,最后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块暗青色的定江石残基。
他将定江石残基郑重地放在冰冷灶台的正中心。残基中心,湘灵寄居的那点微弱青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轻轻闪烁了一下,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清凉气息扩散开来,暂时压下了我右臂翻腾的怨煞寒意。
“后生子,盘腿坐到灶口前面!背靠灶台!” 老李头命令道,同时将几枚铜钱按特定的方位撒在我周围的地面上,又用糯米粉在我面前画了一个简易的符圈。“左手握紧逆鳞!把它贴在心口!右手……想办法压住你咯条‘鬼手’!待会儿怨煞反噬,咯条手臂就是最大的破口!”
我依言照做,忍着冰冷和剧痛,盘膝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主灶。左手将那片冰冷刺骨的逆鳞紧紧按在心脏位置!鳞片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一股狂暴的怨念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心脏!我闷哼一声,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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