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香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却驱不散苏晚晴指尖的凉意。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张尚带稚气的脸——十七岁的年纪,本该是被捧在掌心的娇女,可在前世,这张脸很快就会被“丑闻”染上洗不净的灰。
她指尖攥着块碎发,指节泛白。脑海里像有台生锈的放映机,前世的片段断断续续往外涌:订婚宴前三天苏家客厅的争吵声、苏清雅假惺惺递来的温水、咖啡馆里弥漫的苦香……大多画面都模糊得像蒙了层雾,唯独“咖啡馆”三个字,像枚烧红的针,狠狠扎在记忆里。
那是她跌进深渊的第一步。前世她傻乎乎应了苏清雅的约,只当是姐姐难得示好,坐在咖啡馆临窗的位置时,还对着玻璃里的自己理了理裙摆——她那时满心都是对订婚宴的期待,想着要给顾明轩一个体面的未婚妻模样。直到一杯加了料的果汁下肚,意识昏沉间被人拽着往包间走,再后来,就是铺天盖地的“苏家养女私生活混乱”的新闻。
订婚宴成了公开处刑场,顾明轩“痛心疾首”地提了退婚,苏家以“玷辱门楣”为由把她赶出去,她攥着最后一点积蓄在出租屋里啃冷面包时,还撞见苏清雅挽着顾明轩的手,在珠宝店挑订婚戒指。
“呵。”苏晚晴低低笑了声,笑声撞在安静的卧室里,带着点冷意。她抬手摸了摸颈间——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吊坠是颗不起眼的碎钻,看着像街边几十块的仿品,实则是去年生日时,外祖偷偷塞给她的,出自某个低调的奢侈品牌,当掉足够换一笔不小的钱。
前世她到死都没舍得动这链子,总想着留个念想。这一世,念想不如活命。
她把链子摘下来揣进兜里,起身拉开衣柜。佣人刚熨好的连衣裙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是苏清雅“贴心”选的——嫩黄色,衬得人娇憨,也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苏晚晴瞥了眼,伸手扯过件烟灰色的风衣套上,又翻出顶宽檐帽压在头上,对着镜子看了看,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剩线条紧抿的下颌。
“小姐,您要出门?”门外传来张妈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苏晚晴知道,这是苏清雅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美其名曰“照顾起居”,实则一举一动都要往苏清雅那儿报。
“嗯,妈说订婚宴的胸针还没选,让我自己去挑挑。”苏晚晴拉开门,声音放得软和,还故意把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副没主意的模样,“司机叔叔在楼下吧?我跟他说声。”
张妈眼神闪了闪,笑着应:“在呢,刚还问您醒了没。”
苏晚晴没接话,拎着个小巧的手提包下了楼。苏家的司机老周正靠在车边抽烟,见她下来,赶紧掐了烟拉开车门:“小姐去哪儿?我送您。”
“去商业街那边的珠宝城就行。”苏晚晴弯腰坐进后座,指尖在包带上来回摩挲。车刚驶出苏家大门,她就故意往车窗边靠了靠,指着路边的花店喊:“周叔,等一下!我忘了给妈买她喜欢的洋桔梗,她昨天还念叨呢,我去去就回。”
老周没多想,停了车:“我陪您去吧?”
“不用不用,就几步路。”苏晚晴推开车门就往花店跑,没等老周反应过来,就钻进了花店后门的小巷。她早摸清了这条巷通着另一条辅路,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拦了辆路过的出租车:“师傅,去城西的‘寻踪事务所’。”
出租车在车流里穿梭,苏晚晴扒着车窗看向后视镜——苏家的车没跟上来,张妈的眼线估计还在花店门口傻等。她松了口气,指尖却更紧地攥住了兜里的项链。
寻踪事务所藏在条老巷子里,门脸是块掉漆的木牌,推开门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屋里光线不太好,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正趴在桌上写东西,见她进来,抬了抬眼:“找人?”
“是李侦探吗?”苏晚晴把帽檐往上推了推,“我想请你查点事。”
男人挑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先说事,再说钱。”
苏晚晴坐下,从包里摸出个信封推过去——刚在巷口的当铺换的现金,厚厚的一沓。“我要查两个人,不,两件事。”她压低声音,“第一,苏清雅,苏氏集团的千金,查她最近三天联系过的人,尤其是私下见的。第二,三天后下午三点,‘云顶咖啡馆’的预约记录,重点查有没有个姓赵的纨绔子弟订过位置,还有,那天有没有人额外订了私人包间,给谁订的。”
李侦探捏了捏信封的厚度,眼神亮了亮:“苏清雅?苏家的二小姐?”他顿了顿,又打量苏晚晴几眼,“你是……”
“你不用管我是谁。”苏晚晴打断他,“只需要把结果在后天晚上之前发给我,这个号。”她写了串手机号递过去——是她今早刚买的新卡,没告诉任何人。
李侦探把手机号揣进兜里,拍了拍信封:“成,后天晚上之前,给你准信。”
从事务所出来时,日头已经偏西。苏晚晴沿着老巷慢慢走,刚拐到主街,就听见个熟悉的声音:“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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