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平淡,但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却表露无遗。
陈亮也不在意,依言在末座坐下,将药包和唢呐轻轻放在脚边,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平静,并未因周遭的环境和目光而有丝毫局促。
一位坐在胡万金右下首、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捋须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质疑:“胡东家,这位便是您提及的那位……精通音律安魂之术的陈师傅?呵呵,当真是……少年英才啊。”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另一人也接口道:“老夫人之疾,乃头风重症,气血逆乱,非金石药石难以奏效。音律之术,不过是些乡野俚俗,安神助眠或可,用于诊治此等顽疾,岂非儿戏?”
众人纷纷附和,言语间皆是对陈亮及其“技艺”的轻视与否定。
胡万金不动声色,任由众人发言,目光却始终落在陈亮脸上,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嘲讽,陈亮并未动怒,也未急于辩解。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迎向胡万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胡东家,诸位先生。在下陈亮,乡野之人,粗通音律,略识草药,不敢妄称精通。今日应东家之邀前来,只因曾偶得师传,知音律可调和气血,平秘阴阳,或可为辅佐之法,助诸位先生诊治。至于是否有效,一试便知。若无效,亮自当请罪,绝无怨言。”
他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自己是“应邀而来”,又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表明是“辅助”而非“主治”,将皮球巧妙地踢回给了胡万金和在座的“名医”们。
这番应对,倒是让厅内嘈杂的议论声稍稍一静。几位“名医”面面相觑,一时倒不好再继续发难。胡万金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没料到这乡下小子竟有如此定力和口才。
胡万金沉吟片刻,挥了挥手,止住众人的议论,对陈亮道:“陈师傅既如此说,那便请先随我去内堂,看一看家母的病情吧。至于如何施为,稍后再议。”
鸿门宴,已然开席。陈亮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跟着胡万金,走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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