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望去,只见玄霜子以身为盾,她那三十名忠心耿耿的部下,在净典卫的围攻下,一个接一个倒下,却无一人后退。
刀光映着血花,飞溅在焦土上发出“嗤”的轻响。
火簪郎的火墙被一道凌厉的刀光劈开,火星四散,他本人亦被震得口吐鲜血,却依旧笑着将最后一捧花粉洒向敌人,那笑中竟有几分释然。
泪水模糊了沈砚的视线。
咸涩的液体滑入嘴角,他尝到了铁锈般的味道。
金蝶小卷绕着古镜飞舞,翅膀上的脉络图与镜框边缘的古老纹路严丝合缝地对应起来,发出微弱的“咔嗒”契合声,如同钥匙插入锁孔。
沈砚抱着苏晚照,一步踏入了镜面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
脚下是坚实的地面,踩上去有细微的回响,像是踏在空心的玉板上。
四周却是一片混沌,无天无地,唯有那面青铜古镜静静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微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光线柔和,却照不透三步之外的虚无。
他立刻检查苏晚照的情况。
她的身体依旧冰冷,指尖触碰时甚至凝出一层薄霜,但那种死寂的感觉似乎减弱了些,仿佛有极细微的暖流在血脉深处悄然复苏。
沈砚将她平放在地,那只曾用来复刻导流纹路的共鸣匣,此刻还挂在他的腰间。
他忽然想起苏晚照昏迷前,用血滴落匣心,具现出的那三组“颅压三重校准”参数。
他取出共鸣匣,尝试着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其中。
匣子微微一震,投射出一道光幕,光幕上显示的不再是参数,而是一幅复杂到极致的人体脉络图,正是苏晚照的。
图中,无数细微的金色光点正顺着脉络缓缓流动,修复着之前因毒素和记忆剥离造成的损伤。
可在她的大脑区域,却被一团浓郁的黑雾笼罩,所有的金色光点一靠近那里,就会被吞噬,发出细微的“滋”声,如同电流短路。
沈砚明白了。
苏晚照并非真的死了,她的意识被困在了这片黑雾中。
而这面古镜,似乎就是为她提供修复能量的源头。
“我记得……这东西该拆。”
“可我不记得……是谁教我的了。”
苏晚照昏迷前那两句矛盾的话语,此刻在沈砚脑中回响,带着她最后的气息与温度。
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晚照的记忆,或许并未真正消失,而是被某种东西封印了。
她忘记了救过的人,忘记了玄霜子,忘记了一切,唯独记得那些深植于灵魂的医术和阵法知识。
她不是在遗忘,而是在“归档”。
她将那些会动摇她作为“代行者”的情感记忆,打包封存,以换取最纯粹、最强大的施术能力,来完成这最后一步——激活古镜,为自己创造一个安全的“手术室”。
沈砚的目光转向那团黑雾,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是一名医者,虽然他所学的医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医者的天职是相通的。
他将共鸣匣放在苏晚照的眉心,然后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微弱的电弧,那是他利用铜丝和药灰水时掌握的一点皮毛。
电弧跳跃时发出“噼啪”轻响,带着熟悉的焦味。
他小心翼翼地,按照共鸣匣光幕上金色光点的流转规律,开始尝试引导它们绕开黑雾,从更细微的、未被侵蚀的神经元缝隙中,搭建起一座新的“桥梁”。
他要做的,不是驱散黑雾,而是为苏晚照被困的意识,开辟出一条回家的路。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小卷忽然飞到了他的手背上,翅膀上的金纹亮起,与共鸣匣、与沈砚指尖的电弧、与苏晚照身上的金色光点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一瞬间,沈砚的脑海中涌入了海量的信息,那是关于“数据虹吸阵”更深层次的破解之法,关于“颅压校准”的真正用途,甚至……还有关于那团黑雾的本质。
那不是封印,也不是诅咒。
**那是医盟种在她神魂深处的“控制器”,一旦代行者出现失控迹象,控制器就会启动,将她的意识彻底格式化,变成一具只懂听令行事的完美傀儡。
而苏晚照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在与这个“控制器”的启动程序赛跑。
沈砚的额头渗出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冰凉地贴在颈侧。
他终于明白,苏晚照最后的低语“回家”,不仅仅是指进入古镜空间,更是对他最后的托付。
她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手上。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指尖,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手术”上。
时间在混沌的空间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座“桥梁”搭建完成,共鸣匣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如古琴余音。
苏晚照身上,那片笼罩着大脑的黑雾,忽然剧烈地翻涌起来,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困兽挣扎。
而一直紧闭双眼的苏晚照,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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