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得嘴唇渗血,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却死死撑着没倒。
医徽的光越来越亮,那些夹杂着痛苦的记忆竟被慢慢净化,化作点点微光,带着温热的触感,飘向角落的九面童子。
童子最后一张脸——年轻苏晚照的脸——轻轻颤动。
它伸出半透明的手,声音细若游丝:“姐姐……我好累。”
“不签协议,就不痛了。”苏晚照抬手按在它眉心,医徽涌出淡金色的光,像春日的暖阳。
“灵魂缝合祷文”残篇自动在舌尖流转,音节古老而温柔。
那些微光裹着祷文的韵律,渗入童子眉心,像细雨渗入干涸的土壤。
九张脸同时浮现笑意。
蒸汽裙的、灵能战甲的、扎马尾的……最后都化作苏晚照最熟悉的模样——像义庄里替她捂手炉的小药童,像验尸时替她举灯的小助手。
它们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如沙粒般崩解,化作漫天光雨,每粒光点落下时都带着轻微的“簌簌”声,像雪落肩头。
冷知谏跪在地上,双手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
裴玄烬抬头望着光雨,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原来……真正的医者,是让痛被看见,而不是被利用。”
“叮——”
沈砚的敲击声突然中断。
苏晚照猛地回头,共情系统自动解析地脉波动——逆生舱的灵丝正在断裂!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根维系沈砚生机的丝线,正像被快刀割着的琴弦,每一秒都细上一分,每一次断裂都像针扎进她的心脏。
“晚照!”冷知谏扑过来想拉住她,声音撕裂,“逆生舱灵丝断了就是魂飞魄散,你要做什么?”
苏晚照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半隐半现的医徽。
她抄起地上的骨针,刺破掌心引血,血珠滚落,在地面画出扭曲的符文,发出“滋滋”的轻响,像热油滴在冷铁上。
“反向魂契。”她低语,血珠滴在符眼上,像一颗坠落的星。
“我用残存的生命力,逆转‘魂契逆写术’。”
“你会死!”冷知谏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痛得她指尖发麻。
苏晚照笑了,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笑纹里却盛着光:“死过九次的人,不怕第十次。”她甩开冷知谏的手,将医徽生生挖出半寸。
血珠顺着锁骨往下淌,在地面的血阵里晕开红梅,每滴都带着温热,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医徽沉入血阵的刹那,整座地宫发出轰鸣,岩层震颤,尘土簌簌而下。
一道血光顺着地脉直冲义庄方向,像根烧红的铁钎,洞穿了层层岩层,发出低沉的“嗡——”声,如同大地的哀鸣。
义庄内,逆生舱突然炸裂。
冰晶漫天飞溅,落在脸上,刺骨的冷。
沈砚猛地睁眼,眼前是漫天飞舞的碎光。
他下意识去抓,指尖却触到舱壁上的刻痕——是苏晚照的字迹,笔画还带着血渍:“你敲锅,我回家。”
那字迹的凹凸感,像刻进他掌心的温度。
他颤抖着摸向床头,那根烧火棍的断片正躺在那里,还带着体温。
沈砚将断片攥进掌心,突然听见地宫里传来熟悉的心跳声——是苏晚照的心跳,正随着血光传来,一下比一下弱,像风中残烛,却固执地跳着。
地宫中,苏晚照倒在血阵中央。
她望着头顶的裂隙,那里的星光正在消散,像被黑暗一口口吞没。
心口的医徽几近熄灭,却在最后一刻,传来那道温柔女声:“检测到主动牺牲行为……协议更新:医者权限——解锁。”
她嘴角微扬,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恍惚间,她听见虚空裂隙边缘传来一声低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意:“第7号……你越界了。”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她手背,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她想睁眼,却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是沈砚吗?
他的手好凉,像逆生舱里的冰。
她想开口说“我回来了”,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沈砚的心跳声,在血阵里重合,像两股溪流终于汇入同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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