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药母就醒了。苏晚照睁开眼,右目视物已有些模糊,像蒙了层水雾,视野边缘泛起灰翳。
但她看清了更骇人的事——自己的左手正无意识地结着印,食中二指并起,无名指微曲,指尖微颤,正是系统里光愈修会灵魂缝合术的起手式,皮肤下隐隐浮现出银色脉络,如活物游走。
系统提示在脑中炸开:主动调用协议解锁,代价:感官过载。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用系统时,右肩留下的灼痕;第二次破解毒杀案时,左脚心的麻木。
原来不是巧合,是系统在悄悄记账。
每一次借用高维知识,都是身体在替她还债。
苏姑娘。
清越的琴音突然漫进尸房,如冷泉滴石,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微弱的震颤,拂过耳膜时竟引发颅内共鸣。
林疏月站在门口,盲眼蒙着的素帕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苍白的眼睑,怀里抱着那把断了一根弦的古琴。
她摸索着在门槛上坐下,指尖轻拨琴弦,一段低回如泣的曲子漫出来,余音在梁柱间盘旋,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苏晚照触着的头颅突然轻轻震颤,颅骨的震动顺着指尖传入臂骨,像有心跳在颅腔内复苏。
她惊觉脑中的灵压纹正在随着琴音波动,像被风吹动的蛛网,每一丝震颤都牵动神经。
更奇的是,林疏月的盲眼虽闭着,却轻轻扬起下巴,鼻翼微动,仿佛在嗅闻空气中的频率:他们的心跳......在唱同一首歌。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一首叫的歌。
苏晚照的手猛地一抖。
她想起山长房里那本被翻烂的《安魂曲谱》,想起学子们临睡前总说山长的琴音让人心安。
原来真正的禁术不是燃心诀,是那夜夜响起的安魂调——它像温水煮蛙,悄悄改写心智,让人在安宁中自愿焚灭心神。
暴雨就是这时砸下来的。
藏书阁的残垣被黑雨浸透,雨滴击打断壁的声响如鼓点密集,每一滴都带着腐蚀性,腾起淡淡的白烟。
那些从雨中钻出的黑芽已经爬满了墙,蜿蜒成复杂的符线阵,触手般蠕动,箭头全部指向鬼涎谷深处,仿佛在召唤某种沉睡之物。
苏晚照摸出怀里的魂炉信标,那是方才从藤蔓门里捡的半块青铜片,此刻正烫得灼手,像握着一块刚从炉中取出的铁。
砚儿,她把信标塞进沈砚手里,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本能一缩,去县衙枯井,把它封进你做的静音铜匣。
沈砚接过信标的手在抖:阿姐,你要做什么?
从现在起,我不再系统了。苏晚照盘膝坐在尸房中央,掌心的徽记在幽暗中泛着红光,像一颗搏动的心脏,我要让它听我的。
她闭了眼,主动引动体内残存的光愈祷文。
那些原本需要系统翻译的神术词汇突然清晰起来,像刻在灵魂深处的咒文,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重量,顺着脊椎下行,化作滚烫的洪流。
祷文逆流而上,冲进脑海,化作一道无声的敕令。
系统终端剧烈震颤,血字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主动调用层级提升,代价锁定:左耳永久失聪,右目视界残损。
远处鬼涎谷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沉重的门被推开了半寸,地面微微震颤,供桌上的松明灯晃了一下,火光拉长如鬼影。
苏晚照的左耳突然陷入死寂,世界被抽空一半,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右眼前方出现了一片黑影,像被墨汁晕染开的云,缓缓扩散。
但她笑了,笑得比烛火还亮。
沈砚攥着铜匣冲进雨幕时,回头望了一眼。
尸房的窗户里,苏晚照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她的手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像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存在角力。
而他怀里的铜匣,正传来细微的震颤——那是信标在不甘地挣扎。
枯井的黑水泛着腥气,水面浮着油膜般的光晕,沈砚将铜匣轻轻放下。
当铜盖闭合的刹那,他听见井底传来的一声闷响,像是某种封印落了地。
但他不敢多留,转身就往尸房跑——阿姐的代价,该由他来守着。
喜欢我在异界剖邪神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我在异界剖邪神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