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沈砚咳出一口黑血,眼尾还挂着血珠。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看见苏晚照苍白的脸,勉强扯出个笑:“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
苏晚照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布料紧贴脊梁,寒意直透骨髓。
她望着自己发颤的手,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灵魂波形采样完成,‘情绪止痛’模块激活。”而沈砚胸前,柳婆子正捏着块焦黑的铜片——那是他昏迷时攥得死紧的,此刻铜片表面浮现出与《代行者录》星图重合的纹路。
“这孩子……”柳婆子欲言又止,指尖抚过铜片,像是在读一段被烧焦的记忆。
沈砚低头看了眼铜片,突然笑了:“我就说我偷师父的灵械图纸时,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原来不是猫,是你们啊。”笑声牵动伤口,他皱了皱眉,却仍仰着脸,像冬阳里一株不肯低头的草。
夜宿村外破庙时,月光被云遮得只剩一线。
苏晚照正给沈砚包扎指尖的伤口,棉布擦过裂口,他轻轻抽了口气,掌心温度灼人。
忽然听见瓦檐上有细碎响动,像是猫爪踩在枯叶上。
抬头望去,阿箬正蹲在那儿,苍白的小脸贴着青瓦,寒气在她睫毛上凝成霜花,见她望来,立刻滑下来比划手势。
柳婆子凑过去,眯眼辨认:“她说祭司要把她做成最后一支通灵哨,因为她能听见死人说话。”
阿箬突然张开嘴。
她的声带早被割断,发出的声音却像砂纸擦过石板,带着骨腔共振的嗡鸣:“山神……死了。二十年前,埋在哭井底下,头朝南,脚朝北。”
破庙的烛火骤然摇晃,灯影在墙上扭曲成鬼爪。
陶三爷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拄着根带疤的木拐,怀里揣着半块青铜牌,牌上双蛇绕环的纹路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像活物在蠕动。
“当年也有个穿黑袍的女人来查案,她说这是‘以亲骨为祭,骗神血降’的邪仪。村民不信,把她也做成了哨。”他指向祠堂方向,声音低如耳语,“现在那阵子又来了——黑雨要落了,祭司疯了。”
后半夜,苏晚照摸进祠堂。
她解下腰间的青铜刀,刀尖抵着一支骨哨轻轻一挑。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识海:白发老母举着骨锯,眼里泛着疯癫的光,锯齿上挂着血丝;稚子哭着往父亲天灵钻洞,手中木槌沾满脑浆;最后一张脸,是个穿素衣的女子,额骨上刻着“苏六”二字——正是《代行者录》里提到的第六代。
她的胃里翻涌着酸水,喉头泛起胆汁的苦涩。
她强撑着取出沈砚做的气动止血锚,改装成共振探测器插入地面。
地底下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敲在朽木棺材上。
哭井的泥水里,枯骨的额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触手冰凉如铁。
苏晚照用刀背刮去泥污,“苏六”二字刺得她眼眶发热,指尖划过刻痕,仿佛能听见那一夜的哭声。
她终于明白:所谓“唤醒山神”,不过是用骨哨共鸣激活地底封印——而封印之下,哪有什么神?
分明是能释放黑雨瘟疫的远古尸源体。
她将所有骨哨收进布囊,在井口布下铜铃阵。
铜铃是沈砚用废铜片打的,每只都刻着灵械纹路,边缘还留着锉刀打磨的细痕。
系统在识海轻响:“检测到高频灵魂共振场,建议启动‘情绪止痛’反向压制。”
她摸了摸怀里的《代行者录》,又看了眼破庙里沈砚沉睡的侧影。
风掠过井口,铜铃发出清越的响,像谁在低语,又像谁在笑。
明日祭典,该让那些疯了的人,听听真正的“神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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