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里竟浮出张模糊的人脸——新娘的丹凤眼,新娘的点绛唇,正发出细若游丝的哀鸣:“还我……还我……”那声音像细针扎进耳膜,带着腐朽的湿气。
全场死寂。
张婶突然尖叫着扑向谢九章:“是你!
我女儿出嫁前说看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公子!”几个衙役慌忙去拉,却被她挠得满脸血痕。
她指甲断裂,指尖渗血,却仍嘶吼着,像一头被剜去幼崽的母兽。
谢九章退了半步,后背抵上堂柱。
他袖口的沉水香混着冷汗,泛出酸腐的腥气,黏在鼻端,挥之不去。
苏晚照盯着他发白的指节——那是昨夜在义庄监焚时,抓焚尸炉铁栏留下的红印。
她记得那铁栏滚烫,而他却死死攥着,像在确认什么。
“死者脑髓被炼,魂魄残片依附膏体。”她逼近两步,铜锚在掌心焐得发烫,金属的震颤顺着掌纹传入心口,“谢公子昨夜亲自监焚,袖口沾的香灰还没掸净,这膏体的气味……”她深吸一口气,鼻腔被腥甜与臭氧刺得发麻,“和你袖中沉水香里藏的阴毒,一模一样。”
“放肆!”县太爷抄起惊堂木砸下来,“你有何证据指认我儿?”
“证据?”
沙哑的女声突然从堂外飘来,像枯叶刮过石阶。
柳婆子扶着门框站定,怀里抱着本焦边古册,封皮上“异火焚尸录”五个字被虫蛀得缺了角。
她指尖颤抖,翻开书页,老泪砸在泛黄的纸页上,洇开如墨花。
“二十年前,我也查过一具‘艳面新娘’。”她的声音像破风箱,每吐一个字都带着肺叶的摩擦声,“那姑娘也是暴毙,也是被急着焚尸……主使者,是上任县令之子。”
谢九章的瞳孔骤缩,额角青筋一跳。
“他炼魂续命,走火入魔,最后七窍流血而亡。”柳婆子死死盯着苏晚照,喉结动了动,像吞咽着四十载的恨意,“我藏这本书四十年,就为等一个敢查真相的人……可你……”她颤抖着抽出夹页,一张泛黄的纸片飘落,边缘卷曲,似被火燎过。
苏晚照只觉血液冲上头顶,耳中嗡鸣如潮。
她弯腰拾起纸片——上面画着个女子侧影,眉眼与她分毫不差,连左眉尾那颗小痣都纤毫毕现。
指尖抚过纸面,粗糙的纤维刮过指腹,像触到一段被遗忘的命。
下方小字被水浸过,勉强能辨:“代行者柒,数据采集失败,意识锚定云隐。”
“代行者……柒?”她喃喃念出,耳边突然响起系统的蜂鸣,高频而刺耳,像金属在颅骨内摩擦。
“谢九章!
你还我女儿!”张婶的哭嚎撕碎了寂静。
谢九章突然暴起,从靴筒抽出短刀,寒光直取苏晚照咽喉。
“小心!”沈砚吼了一嗓子,抱着铜锚扑过去。
他手腕上的齿轮烙印泛着幽蓝,金属碰撞声里,铜锚被砸在地上,弹簧“咔”地崩开,细针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精准刺入谢九章手腕“神门”穴。
剧痛让谢九章短刀落地。
苏晚照盯着他扭曲的脸,脑中突然闪过蓝光流转的舱室,机械音在意识深处炸响:“灵压阻断,神经锁闭。”她浑身一震——这是系统从未给过的信息。
谢九章捂着手腕蜷在地上,体内阴气突然逆行。
他脸上浮现出青黑脉络,像条条毒蛇爬向双眼:“你……你到底是谁……”
苏晚照弯腰拾起铜锚。
她能感觉到系统界面在意识深处闪烁,淡蓝色数据流冲刷着神经:“代行者7号,数据回传率8.9%。
灵魂缝合协议片段解锁:‘光愈修会祷文·第一句’。”
她未察觉,指尖正无意识地在空中画着一道金色符线——那是“情绪止痛”的起始印记,微光一闪即逝。
晨雾从堂外涌进来,裹着柳婆子的叹息,裹着谢九章的呻吟,裹着张婶的呜咽,最终落在苏晚照手中的纸片上。
“代行者柒……”她望着纸片上的字,又看向柳婆子浑浊的眼,“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堂外传来乌鸦的啼鸣,凄厉如钩。
沈砚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先审他。”他指了指地上的谢九章,“脑髓还在他屋里地窖,我昨夜翻到的。”
苏晚照低头,看见铜锚活塞腔里的细针正微微颤动,像在回应她的心跳。
她将铜锚抵在谢九章喉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堂下衙役的刀更冷:“现在,该验你的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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