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界的仵作最擅辨骨,那新娘的指骨泛青,腕间有绳索勒痕,分明是被人掐死再塞进喜棺的。
柳婆子却坚持按祖制焚尸,现在想来,她守着的哪是祖制,是某种更见不得光的秘密。
县太爷传话!
衙役的喊喝惊飞了檐角的雨燕,翅膀扑棱声划破雨帘。
苏晚照抬头,见两个皂衣公差站在巷口,雨水顺着他们的铁尺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新娘尸骨化灰,可停灵七日时供桌上的血酒无故翻倒,县太爷说这是邪术未消。
限你三日内交出实情,否则以同谋论处!
雨越下越大。
沈砚替她挡住劈头盖脸的雨珠,肩头已被雨水浸透,粗布下隐约可见紧绷的肌肉线条:怎么办?
苏晚照望着手里的陶碗,药汤在雨里泛着浑浊的黑,倒映着她扭曲的面容。
她想起昨夜趁乱藏在尸棚角落的新娘指甲——那上面还粘着未烧尽的皮肉,触感黏腻如胶。赌一把。她将碗里的药汤泼在泥里,苦腥味瞬间被雨水稀释,你连夜把气动锚造出来,我去查那指甲里的名堂。
沈砚的眼睛亮了:成!我这就回膳房,用蒸笼的铜片——
小心别让谢九章的人发现。苏晚照抓住他手腕,触到那道齿轮烙印的温度,微烫如活物,他的沉水香里掺着凝神膏,是炼魂术的引子。
沈砚愣了愣,突然咧嘴笑:知道了,我把铜片藏在腌菜坛里,保准他闻不出来。他转身跑远,背影在雨里晃成一团灰影,可那道烙印却像颗小太阳,在雨幕里明明灭灭,仿佛在无声呼应着某种遥远的频率。
仵作房的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灯芯爆开细小的火花。
苏晚照蹲在土灶前,用碎瓷片刮下指甲上的腐肉,混着蒸馏水倒进陶壶煮沸。
水汽升腾,带着腐烂的甜腥,在鼻腔里凝成黏腻的膜。
苏晚照想起,曾经上法医课学的凝胶电泳原理在脑子里打转,她捏着从厨房偷来的碱灰,正犹豫着要放多少——指尖忽然一阵抽搐,右手不受控地抓起炭笔,在纸上飞速画起来。
螺旋分离柱、等电聚焦槽、灵能适配接口...线条流畅得像呼吸,炭笔与纸面摩擦发出细密的声,末了还标了行小字:基因未来·新上海法医中心。
苏晚照盯着自己的手,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这根本不是她会的东西。
脑中响起金属摩擦般的低语:创伤标记筛查协议加载3.7%...,声波在颅骨内震荡,像有无数微型齿轮在咬合转动。
五更天的梆子刚响,沈砚就撞开了门。
他满脸烟灰,怀里抱着个铜疙瘩,身上还沾着蒸笼的米香:炸了三个蒸笼!他把铜疙瘩往桌上一放,金属撞击木桌发出沉闷的声,不过这玩意儿能喘气了!
苏晚照凑近看。
铜管连接着活塞腔,阀口刻着细密的调压纹,末端的细针在灯下泛着冷光——和图纸上的气动止血锚分毫不差。
指尖轻触活塞,感受到细微的脉动,仿佛这机械有了生命。
她闭眼,影像出解剖室的无影灯与蒸汽纪元的全息蓝光在脑中重叠,再睁眼时,眼底已燃起火。
她拿起铜锚,对准藏在瓦罐里的腐败脑组织,缓缓加压。的轻响里,凝胶状的液体被挤入碱液,淡紫色荧光像星星一样次第亮起,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臭氧味。
是凝神膏的残留物。苏晚照的声音发颤,谢九章用这东西炼魂,新娘的魂魄被他抽走了!
沈砚盯着那团荧光,机械纹路在眼底流转,像被某种力量激活:现在怎么办?
带着证据上公堂。苏晚照握紧铜锚,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要我三日内交实情,我偏要让他三日内现原形。
雨不知何时停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县衙的飞檐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檐角铜铃在微风中发出极轻的声。
苏晚照将铜锚小心收进木匣,抬头时正看见沈砚腕间的齿轮烙印,与她袖中草图上的蓝纹渐渐重合——那些跨位面的秘密,或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苏仵作。
冷不丁的唤声让她脊背一绷。
她转头,正见谢九章立在院门口,玉扇轻摇,晨雾里他的笑像层薄冰:县太爷说,明日午时三刻,在正堂等你交。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木匣,又落在她腕间的包扎上,沉水香随风卷来,甜腻中带着金属的冷冽,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苏晚照望着他袖角翻涌的沉水香,忽然笑了。
她将木匣抱得更紧:谢公子放心,该说的,我一定说得明白。
晨雾里,谢九章的身影渐渐模糊。
可苏晚照知道,明日的县衙正堂,香炉里的青烟再浓,也盖不住真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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