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田谷区“幽灵入侵”事件的余波尚未平息,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第十六师团相关的家属圈内悄然扩散。警察加大了巡逻力度,特别是针对军官住宅区,但那种被无形之眼盯上的寒意,却难以驱散。
顾明洲如同暗夜中的掠食者,耐心地转移了猎场。他的目光投向了与第六师团(熊本师团)关联更紧密的区域。通过交叉比对公开的战友会名册、地方同乡会活动记录以及一些军方背景工厂的职工名单,他锁定了一个新的目标——位于东京东部墨田区的一家小型机械加工厂。
“池上精密器械”,名义上生产民用零件,但根据袁殊提供的模糊线索和顾明洲自己搜集到的零碎信息,如夜间运输车辆的规格、进出人员的部分特征,这里极有可能在为第六师团维修或生产某种轻型武器的零部件。更重要的是,这家工厂的厂长池上健一,其长子正在第六师团服役,是一名中队长,参与了南京战役。
目标的价值,远超单纯的军官家属。破坏后勤体系,并让鲜血浸透这战争齿轮的一角,正是顾明洲计划的核心。
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心理威慑。他需要一场更直接、更暴烈的“表演”,来宣告惩戒的升级。
墨田区的工业氛围与世田谷的住宅区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切削液和煤烟的味道,运河的水浑浊不堪,厂房林立,夜间依然有零星的机器轰鸣声。这为顾明洲的行动提供了更好的噪音掩护。
他花了两个晚上侦察“池上精密器械”的布局。工厂规模不大,外围有砖墙,但不算高。主要的厂房是砖木结构,有一个小型仓库和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夜班只有两名年纪较大的保安,警惕性一般,巡逻路线固定。工厂后方紧邻一条废弃的小运河支流,是绝佳的潜入和撤离路线。
行动之夜,月黑风高。
顾明洲如同融入夜色的水鬼,从废弃的河道悄然上岸,【隐匿精通】让他踏过泥泞的地面不留痕迹。他轻易翻过工厂后墙,落地无声。【生命感知】确认了两名保安的位置——一个在门房打盹,另一个正例行公事地沿着固定路线慢悠悠巡逻。
避开巡逻保安的视线,他如同幽灵般贴近主厂房。万能钥匙无声地打开了侧面的维修门。厂房内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机器安静地停放着,角落里堆放着半成品零件和原材料。
他的目标明确。首先,是破坏。
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预先配置好的几个燃烧瓶和一小包由砂糖、氯酸钾等常见原料混合而成的简易高爆物。他将高爆物小心地安置在几台关键机床的主轴箱和电路控制柜附近,连接上简陋的延时引信,利用缓慢燃烧的特定化学绳索。接着,将燃烧瓶分散放置在木材堆积区和那些含有润滑油、棉纱等易燃物的角落。
整个过程快而有序,如同在进行一项精密的工作。做完这一切,他退到厂房门口,计算着时间。
就在这时,【生命感知】传来预警!那名巡逻的保安,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动静,正朝着厂房这边走来!
顾明洲眼神一冷,瞬间闪身躲入一台大型冲床后的阴影里。
保安提着昏暗的煤油灯,嘟囔着推开了厂房的门,探头向内张望。灯光扫过空旷的地面,并未发现异常。他打了个哈欠,正准备退出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顾明洲动了!如同潜伏的猎豹,从阴影中暴起!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保安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呼,一只铁钳般的手已经从后方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脖颈,猛地一错!
“咔嚓!”
轻微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厂房内响起,保安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手中的煤油灯向下坠落。
顾明洲眼疾手快,在煤油灯即将落地摔碎的前一刻,用脚背轻轻一垫,化解了下坠之力,然后稳稳接住。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他将保安的尸体拖到角落,用油布盖好。这不是计划内的杀戮,但必要的清除。
他看了一眼化学引信,燃烧已近末端。
不再停留,他迅速撤离厂房,反手锁好门,沿着原路翻出围墙,潜入冰冷的河水中,向对岸游去。
当他抵达对岸,藏身于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回头望去时——
“轰!!!”
先是沉闷的爆炸声!安置在机床附近的高爆物被引爆,虽然当量不大,但足以摧毁精密的机床内部结构,并引燃了周边的润滑油!
紧接着!
“呼——!”
熊熊烈焰猛地从厂房多个窗口和通风口窜出!他放置的燃烧瓶和易燃物被成功引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很快便将整个砖木结构的厂房吞没!漆黑的夜空被映照成一片诡异的橘红色!
刺耳的火焰噼啪声、厂房结构坍塌的轰鸣声终于惊动了门房那个打盹的保安和附近的居民。惊呼声、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但火势已成,救无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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