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航者一号内部。
飞舟穿行于云海之上，平稳得听不见一丝风声。
巨鹿城那场滔天的闹剧，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化作地平线下一个模糊的黑点。
驾驶舱内，一片静谧。
叶清瑶依旧沉浸在玉简的知识海洋里，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苏念曦却坐立难安。
她时而看看窗外飞速倒退的云层，时而又将复杂的视线投向主控台前那个平静的背影。
那场全城直播的巨大冲击，以及方天雄最后那绝望的咆哮，依然在她脑中回响。
从始至终，这个叫林尘的男人，都只是坐在原地，动了动手指。
然后，一个传承千年的城主府，就这么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名誉扫地。
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被他耍得团团转，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这一切，都颠覆了苏念曦过去二十年对力量的认知。
终于，她按捺不住心中那山呼海啸般的好奇，站起身，走到了林尘身旁。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打破了舱内的宁静。
林尘没有回头，只是平淡地回应。
“一个简单的追踪反制，外加一个能放大神魂欲望的阵法。”
他的解释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念曦却听得心头一震。
“追踪反制？你是说……那个老头在地图上动的手脚，你早就发现了？”
“没错，而且我就给他打上了一个更复杂的小标记。”林尘回应。
苏念曦倒吸一口凉气。
后发先至，反客为主！这份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那……那个放大欲望的阵法？”她追问道，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能让元婴期的方昊都彻底失控，甚至做出那种人神共愤之事的阵法，该有多么恐怖和邪门？
“【万灵欢合大阵】。”
林尘随口报出了一个名字。
苏念曦：“？”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万灵……欢合？
这个名字……也太直白，太……淫邪了吧！
“这是哪个上古邪修创造的禁阵吗？”她下意识地问道。
“不是。”林尘摇了摇头，“名字是我昨晚随口取的，阵法也是我随手布置的。”
苏念曦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看着林尘的侧脸，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遍遍地打碎重组。
随手布置的阵法？
就能把一个元婴修士和十几个金丹修士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
这是什么概念？
就算是她的爷爷，天阵城那位被誉为阵道大宗师的苏家老祖，想要做到这一点，也需要耗费材料，提前数日精心布置才有可能！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你的师尊……”她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腔调问道，“一定是一位深不可测的阵道大宗师，对不对？”
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
如此年轻，便有这般神鬼莫测的阵法造诣，必然是得到了某位隐世高人的真传！
林尘闻言，手上操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阵道大宗师？
他哪来的这么厉害的师尊。
如果非要说有，那大概就是牛顿、爱因斯坦、麦克斯韦这些人吧。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种沉默，在苏念曦看来，就是默认。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挫败与兴奋的战意，从她心底升起。
作为天阵城苏家百年不遇的阵道天才，她从小就活在赞誉之中，同辈之中，无人能望其项背。
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同龄人身上，感受到了被彻底碾压的无力感。
但她不服输！
“我从未见过同辈中有你这般阵法造诣的人。”
苏念曦挺直了腰杆，那双明亮的凤眸中，重新燃起了属于天才的骄傲与光芒。
“我们比试一下如何？”
“什么？”林尘终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比试阵法！”苏念曦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你很强，我承认。但我不认为我比你差！”
她扬起光洁的下巴，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给我足够的材料和时间，我自信也能布置出同样效果的阵法！甚至，比你的更精妙！”
比试阵法？
林尘看着眼前这个忽然斗志昂扬的苏家大小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她竟然想跟一个拥有人形超级计算机的人比拼知识储备和运算能力？
这已经不是自信了，这是无知者无畏。
不过，倒也有趣。
反正前往天阵城的路途还很遥远，闲着也是闲着。
而且，和这位苏家未来的掌上明珠打好关系，对后续的计划也有好处。
让她彻底认清现实，心服口服，或许比单纯的交易更能巩固合作关系。
“可以。”
林尘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
而在他们驾驶着飞舟，飞向遥远的天阵城时。
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巨鹿城，正上演着风暴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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