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青云宗，新开辟的传法堂。
这里没有蒲团，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由楠木制成的桌椅。
一个巨大的、由灵石驱动的光幕，悬挂在讲台后方，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一切都显得新奇而怪异。
太上长老亲自挑选的五十名弟子，正襟危坐，神态各异。
有好奇，有困惑，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林尘走上讲台。
台下，几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视野。
炼丹长老徐坤，坐在最前排，手里拿着一本崭新的空白玉简和一支刻笔，神态恭敬，宛如一个即将聆听圣贤教诲的学童。
熊罡坐在中间，腰杆挺得笔直，满脸都是崇拜与激动。
而在角落里，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王腾。
这位曾经的内门第一天骄，此刻安静地坐在那里，怀中抱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灵剑，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活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讲台。
上次宗门大比的惨败，似乎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难以磨灭的痕迹。
是痛定思痛，还是卧薪尝胆？
林尘收回思绪，这些都不重要。
他要做的，是播下一颗种子。至于这颗种子未来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取决于它自己。
“今天，我们讲第一课。”
林尘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直接切入主题。
“《炼丹的化学基础与工业化量产》。”
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化学？工业化？
每一个词都熟悉又陌生，组合在一起，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尘没有理会，他伸出手，隔空一抓。
一枚最普通的标准版培元丹，从他的储物手镯中飞出，悬浮在半空。
“在座的各位，都认识它。”
“徐长老，您是炼丹大家，您能告诉我，它是由什么组成的吗？”
徐坤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回答：“回禀林师，培元丹由百年份的青灵草、赤阳花、以及无根水，以文武火炼制，萃取药力精华而成。”
这是教科书般的标准答案。
“很好。”
林尘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但在我的课堂上，这个答案，不及格。”
徐坤一愣，台下众人更是一片哗然。
林尘没有解释，只是将手对准了那枚培元丹。
【万物分解】启动。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那枚圆润的丹药没有碎裂，而是被分解成了无数道比尘埃还细微的光点。
这些光点在空中汇聚，投射在后方的巨大光幕上，形成了一张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结构图。
“这，才是它的组成。”
林尘指向光幕。
“它由17种不同的灵力结构单元构成，其中，真正起作用的核心结构只有3种，我称之为‘培元因子’。其余14种，都是提炼过程中产生的杂质和无用结构，占据了丹药整体能量的78%。”
“你们所谓的药力，本质上，就是这些结构单元与人体经脉发生的能量交换反应。”
“而炼丹，就是通过加热、混合等方式，促使这些原材料发生‘灵力侧的化学反应’，最终生成我们所需要的结构。”
林尘的声音平静，却宛如一道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徐坤呆呆地看着光幕上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玄奥无比的结构图和公式，手中的刻笔掉在了地上都未曾察觉。
王腾怀中的剑，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嗡鸣。他原本有些涣散的注意力，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集中起来。
课程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继续。
林尘随后又讲了《法宝的物理学原理与流水线制造》，用之前的云雀一号，解释了什么叫“灵力空气动力学”和“反重力符阵的能量转换效率”。
最后，是《修仙功法的能量守恒与模型构建》。
当林尘将青云宗最基础的《引气诀》也分解成一个由无数能量节点和流转路径构成的数学模型时，整个传法堂内，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
三个时辰后，课程结束。
林尘宣布下课，但没有一个人离开。
他们都还沉浸在那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巨大冲击之中。
“林师！”
徐坤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冲上讲台，捡起自己的刻笔，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求知欲。
“您说的那个‘催化剂’，是不是可以应用在所有丹药的炼制中？还有那个‘反应方程式配平’，这……这简直是神迹！”
林尘耐心地为他解答了几个核心问题。
许久之后，徐坤才心满意足、浑浑噩噩地离去，口中还不断念叨着“原来如此”、“我炼了一辈子丹，都炼到狗身上去了”。
就在林尘准备离开时，一个身影拦住了他。
是王腾。
“你的理论，很有意思。”
王腾没有废话，也没有了往日的倨傲，他只是直视着林尘。
“你说的能量守恒，如果用在剑招上，是不是意味着，任何一招剑法，都存在一个能量利用率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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