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汪子贤如同壁虎般紧贴着粗糙的岩石表面,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和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喘息。冰冷的“濒死顿悟·战斗本能超载”模式强行压制着生理上的极限反馈,将每一丝残存的气力、每一分可能的肌肉控制,都精确地投入到攀爬这个唯一的任务中。
他的手指抠进岩缝,指甲翻裂,鲜血混着石粉黏糊糊地沾满了指尖,但他感觉不到。他的脚寻找着微不足道的着力点,受伤的腿每一次蹬踏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无视了。他的世界只剩下上方可供攀援的凸起,下方巨猿那庞大的、不断移动的背影,以及脑海中不断演算、修正的攻击路径。
高度,在一点点增加。五米、十米、十五米……
从这个角度俯瞰,巨猿的破坏力显得更加直观和恐怖。它像一座移动的、喷发着怒火的小山,所过之处,只剩焦土与废墟。火焰缠绕着它,如同为它披上了一件流动的、毁灭的斗篷。它那粗重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喘息声,如同沉闷的雷声,在山林间回荡,与火焰的噼啪声、木材的断裂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交响。
它似乎因为找不到明确的敌人,又因为伤势的持续折磨,狂躁的动作渐渐带上了一种疲惫的、漫无目的的意味。它不再刻意去撞击那些尚未倒塌的大树,也不再疯狂捶打地面,只是拖着那条燃烧的、行动不便的右腿,在火场中蹒跚徘徊,独眼猩红地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以彻底发泄剩余怒火的目标,又似乎只是在等待那侵入体内的毒素和伤痛最终夺走它的生机。
汪子贤的心沉了下去。巨猿如果就这样慢慢消耗下去,对他而言并非好事。他的“超载”状态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他身体的真实伤势正在不断恶化,失血和内脏的损伤如同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他彻底推向死亡的深渊。他需要巨猿再次露出破绽,需要它做出那个能暴露致命后颈的动作!
他攀爬的速度不敢太快,怕引起空气流动的异常被巨猿察觉,也不敢太慢,怕自己的身体先一步崩溃。他像一道阴影,沿着岩壁的凹陷和突起,艰难而执拗地向上、再向上,同时小心翼翼地横向移动,试图绕到巨猿的身后方向。
汗水、血水混合着岩壁上的灰尘,从他额头滑落,迷蒙了视线。他用力眨眨眼,超载状态自动调整着眼部焦距,将下方的景象清晰地映射在意识中。
他看到,巨猿偶尔会停下脚步,用那只完好的前掌去抓挠右眼窝处的毒箭伤口,每一次触碰都让它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墨绿色的毒血顺着它的指缝流淌,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那支毒箭,显然仍在发挥着作用,不断侵蚀着它的血肉和神经,甚至可能影响着它的平衡感和判断力。
而它右腿膝关节处的伤口,火焰似乎已经熄灭了,只留下大片焦黑碳化的皮毛和翻卷的、冒着丝丝热气的血肉。但汪子贤超常的感知中,那缕奇异的“死寂”波动却并未消失,反而在火焰能量退去后,显得更加清晰了些。当巨猿右腿承重时,那波动会如同水纹般微微荡漾,似乎与巨猿本身磅礴的生命力产生着某种微妙的排斥。
(果然……那斧头劈砍时,似乎引动了什么……是这巨猿体内本就存在的隐患?还是我那倾尽全力的一击,巧合地触发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这个疑问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更紧迫的现实压下。无论那波动是什么,此刻都不是探究的时候。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后颈!
终于,他攀爬到了预想的高度,约莫二十米左右。这个高度,足以让他获得足够的下坠势能,同时也还在他重伤状态下能够承受的冲击范围之内——如果他能成功命中并安全落地的话。他此刻所处的位置,是一块相对宽大、足以让他短暂栖身的岩架,正好位于巨猿习惯性徘徊路径的侧后方。
他蜷缩在岩架边缘,将自己尽可能隐藏在岩石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冰冷计算的眼睛,死死锁定着下方那个庞大的目标。
等待。耐心的、煎熬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炸。超载状态的能量在持续消耗,他感到那层隔绝痛苦的冰冷屏障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剧痛和虚弱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志。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下方的巨猿,似乎因为疲惫和伤势,动作变得更加迟缓。它晃动着巨大的头颅,独眼中的血色时而浓郁,时而淡薄,显示出它神智的不稳定。它开始更多地倚靠左侧身体,右腿只是虚点着地面,行走时身体的倾斜更加明显。
它又一次停了下来,就在汪子贤藏身的岩壁正下方不远处。它低下头,鼻翼翕动,似乎在嗅闻着什么。是飞羽藏身的那个浅坑方向?还是苍痕和岩虎被掩埋的废墟?
汪子贤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巨猿此刻发现飞羽,或者去挖掘苍痕他们的掩埋处,他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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