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一声低喝,全身力量爆发!车把被用力向上抬起,车身前端连同沉重的木柴捆随之升高,重心瞬间前移,大部分重量压在了那唯一的大木轮上!同时,他身体前倾,推动车把向前!
“咕噜…咕噜噜…”
这一次,轮子碾过松软的地面,发出沉闷而连贯的滚动声!虽然依旧缓慢,带着沉重的摩擦音,但那个巨大的木轮,确确实实地转动了起来!整个结构体,载着那捆沉重的木柴,开始向前移动!
汪子贤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但他步伐沉稳,推着这原始的独轮车,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地、却坚定地绕着空地走了整整一圈!那捆足以压垮两个壮汉的木柴,此刻仿佛失去了大部分重量,被这奇异的“木兽”驮着,臣服于他双臂的力量之下!
死寂!绝对的死寂!方才那声叹息仿佛从未出现过。所有围观者的眼睛都瞪到了极限,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心脏。磐石脸上的失望瞬间冻结,随即被一种近乎窒息的震撼取代。草叶巫医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胸前的骨饰,浑浊的老眼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黑石抱着双臂的姿势僵住了,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凝固在那里,显得异常怪异,他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无法理解的、近乎呆滞的茫然。
“动…动了?”一个年轻战士梦呓般地喃喃。
“神使…神使推着木头…在走?”另一个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磐石猛地一个激灵,如同从梦中惊醒。他几步冲到刚刚停下的独轮车旁,粗糙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颤抖着抚摸着那被汗水浸湿的车把,抚摸着那承载重物的车架,最终,他缓缓蹲下,指尖带着不可思议的轻触,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沾满泥土、却依旧在惯性下微微晃动的巨大木轮。滚动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一种颠覆认知的魔力。
“神使…”磐石抬起头,声音干涩而嘶哑,充满了灵魂深处的震动,“这…这‘力气盒子’…是…是把大地的力气…借来了?这轮子…它在…替人走路?”他贫乏的语言根本无法描述眼前所见带来的心灵冲击。借力于大地?这完全超出了部落对力量的所有认知!祖灵从未启示过这样的力量!
“不是借,”汪子贤松开汗湿的车把,微微喘息,脸上带着智慧与疲惫交织的光芒,“是利用。轮子滚动,摩擦变小,大地托着它走。重物的重量压在轮子上,我们只需推动和保持平衡,就像…用长矛的尾端撬动石头。”他尽量用最朴素的语言解释着杠杆与滚动摩擦的原理,“这轮子,就是支点。”
草叶巫医踉跄着上前,枯瘦的手指也颤抖着触摸那冰冷的轮缘。他闭上眼,嘴唇无声地快速开合,仿佛在感受其中流淌的、不属于凡尘的力量。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中竟有泪光闪动,声音因激动而尖利:“神启!这是祖灵降下的神启!滚动之力…大地托承…这是…这是‘大地之轮’!是移动山岳的祖灵伟力!”他毫不犹豫地将这无法理解的物理现象归入了祖灵的宏大叙事。黑石依旧站在原地,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翻涌着剧烈冲突的风暴——震撼、怀疑、顽固的抗拒,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去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这玩意儿,竟真的能行?
“磐石,你来试试!”汪子贤指着独轮车。
磐石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上前,学着汪子贤的样子,双手握住车把,深吸一口气,腰背下沉发力!
“嘎吱…咕噜噜…”
车身再次晃动,但在汪子贤的指导下,磐石很快掌握了抬起车头、转移重心、利用轮子承重的诀窍。沉重的木柴捆再次被推动!虽然不如汪子贤推得平稳,速度也慢,但那种只用以前几分之一的力量就能移动重物的感觉,让他这个力量强大的战士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狂喜!
“哈哈!动了!真的动了!好轻!像推着一捆草!”磐石兴奋地吼叫着,推着车在空地上笨拙地转了个小圈,引来一片更加热烈的惊呼和赞叹。战士们眼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狂热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惯有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哼,一堆烂木头捆起来,推点柴火罢了。真要有用,让它动动那个!”黑石抬手指向营地边缘那根刚刚差点砸死人的、腰身般粗细的巨大原木,眼神锐利如刀,“那才是‘力气’!”
喧闹瞬间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根庞然大物上,又看看那辆简陋的独轮车,最后望向汪子贤。空气仿佛凝固了。磐石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这根巨木,别说推,就是抬,刚才也差点要了人命!
汪子贤迎向黑石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绝对的冷静和自信。“好。”他只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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