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贤长长吁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成了!打磨!这就是让石器从“能用”跃升到“好用”的关键钥匙!
“这石头!叫‘磨石’!”汪子贤举起手中那块灰白色的砂岩,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用它!磨!就能让燧石斧头、石刀的刃口…变快!变得更快!像刚才那样!”
“磨…变快…”草叶巫医喃喃自语,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燧石片上那段光滑的磨面,感受着那冰凉而锐利的触感。他猛地抬头,看向工坊区角落里堆放的几把新造的楔形石斧,那些斧头的燧石刃口虽然比原始石器规整,但依旧粗糙不堪,布满细小的崩口。“神使!磨!磨斧头!让神之利爪…更锋利!”
“对!磨斧头!磨石刀!”族人们被这直观的“变快”效果彻底点燃了热情!锋利的工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少的力气,更快的速度,更多的猎物,更坚固的营地!这诱惑力比缝制新衣更直接、更猛烈!
“找磨石!”汪子贤立刻下令,“营地周围!河滩边!找这种灰白色、摸上去掉粉、比较软的石头!越多越好!大小都要!”
寻找磨石的行动迅速展开。族人们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举着火把在营地附近仔细搜寻。很快,在加固木墙时取土的土坑边缘、营地西侧一条干涸的溪流河床上,都发现了类似的灰白色砂岩层!虽然质地不如汪子贤找到的那块均匀,但胜在量大管够!
一场轰轰烈烈的“磨砺革命”在工坊区拉开了序幕。汪子贤再次化身核心导师。
“看!”他拿起一把新造的楔形石斧,固定在一块大石头上。又拿起一块刚找到的、巴掌大小的粗糙砂岩。“磨这里!”他用手指点着燧石斧身靠近刃口的部分,“角度!要斜!像这样!”他示范着将磨石以一个倾斜的角度贴合在斧刃上,“用力!要均匀!顺着一个方向!推!拉!推!拉!不要乱磨!”
他亲自示范,粗粝的砂岩在燧石斧刃上来回摩擦,发出单调而有力的“沙沙”声,石粉簌簌落下。他一边磨,一边强调要点:“感觉磨石在变平?换一面!或者换块磨石!磨一会儿,用手摸刃口,感觉哪里还糙,就重点磨哪里!用水!沾水磨!磨得更快更光!”他让一个孩子取来盛水的陶罐,将水淋在磨石和斧刃接触面上,果然,摩擦阻力减小,研磨效率提升,磨出的石粉也变成了细腻的灰白色泥浆。
族人们围拢学习,然后各自找地方尝试。工坊区瞬间被此起彼伏的“沙沙”摩擦声淹没。这声音不再是单调的噪音,而是文明进步的序曲。
然而,革新从来不会一帆风顺。
“哼!磨磨蹭蹭!浪费时间!”一声带着浓浓不屑的冷哼响起。黑石抱着他那柄沉重无比、刃口布满巨大崩缺的巨型石斧,如同铁塔般杵在一旁。他看着族人围着小块磨石小心翼翼、满头大汗地磨着斧刃,脸上充满了鄙夷。“斧头!是用来砍的!是用来砸碎骨头和野兽脑袋的!磨得再亮,能多砍死一只狼吗?花这些功夫,不如去练力气!”
他身边几个原本是他的拥趸、崇尚纯粹力量的战士,闻言也露出了迟疑的神色。磨石头?看起来确实…有点娘们唧唧的?
汪子贤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黑石和他手中的巨斧。那斧头的刃口如同被狗啃过,巨大的崩缺在火光下清晰可见,显然经历了不少硬仗。“黑石,”汪子贤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摩擦声,“你的斧头,砍木头,砍几下需要停下来?”
黑石一怔,下意识地掂了掂斧头:“哼,硬木头…十几下吧,刃口会钝,使不上劲。”
“磨过的斧头,”汪子贤拿起旁边磐石正在打磨的一把新楔形石斧——磐石学得最快,已经将斧刃靠近尖端的部分磨出了一小段光滑的斜面,“可以连续砍几十下!甚至上百下!刃口依旧锋利!省下的力气和时间,可以砍更多的木头,杀更多的野兽!”
“吹吧!”黑石嗤之以鼻,显然不信。他这把巨斧是靠重量和蛮力吃饭的,磨刃口?那点小斜面有什么用?
“试试?”汪子贤指向工坊区旁边堆放着的、几根白天砍伐回来、准备做支撑柱的硬木树干。他让磐石拿起他那把磨了一小半的石斧,又让一个战士拿起一把同样尺寸、但未经过打磨的新石斧。
“一人一根!砍!看谁先砍断!”汪子贤下令。
“我来!”黑石身边一个肌肉虬结的战士站了出来,他崇尚力量,对打磨这种“细活”同样不屑。他接过那把崭新的、刃口粗糙的石斧,走到一根碗口粗的硬木前,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抡圆了胳膊,狠狠一斧劈下!
“咚!”一声闷响!斧刃深深嵌入木头,木屑飞溅!他大吼一声,奋力拔出斧头,再次抡起劈下!“咚!”“咚!”“咚!”…他的力量确实惊人,每一斧都势大力沉,木头上很快出现一道深深的豁口。但仅仅劈砍了十几下后,明显感觉斧头嵌入的深度变浅了!拔出斧头时也更加费力!他停下来喘了口气,低头一看,新斧头那原本就不甚锋利的刃口,此刻已经布满了更细密的崩缺和卷刃,边缘如同钝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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