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光芒在汪子贤手中那根简陋的木针上跳跃,映照出他专注而笃定的神情。草叶巫医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枚被刮削得异常纤细、顶端还带着一个几乎微不可察孔洞的小木棍,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兽牙项链,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嗬嗬声。
“针…线…皮…衣服?”他艰难地重复着汪子贤口中那些陌生的音节组合,目光在木针、旁边堆放的柔软烟熏猪皮以及坚韧的植物纤维绳索之间来回逡巡。蔽体的兽皮岩山部落一直都有,无非是腰间胡乱围一块,用藤蔓或皮绳草草系住,能遮羞便算完事。神使特意制作这古怪的“针”,还要用“线”把皮子“缝”起来?这简直比烧臭石驱虫更让他难以理解!
汪子贤没有过多解释,实践是唯一的语言。他拿起那块相对柔软、带着烟熏味的猪皮边角料,又捻起一截搓好的、细韧的植物纤维绳索。他尝试将绳索的末端穿过木针顶端那个微小的孔洞。
一次…两次…细绳在微小的孔洞边缘打滑,始终无法穿入。 汪子贤眉头微蹙。91点智力带来的精细操控力让他手指极其稳定,但木针的孔洞毕竟是用燧石尖角勉强钻磨而成,边缘毛糙,孔径也略大,穿入细线尚可,但稍粗的植物纤维就显得格外困难。而且木材质地终究偏软,在多次尝试用力后,那纤细的针尖部分竟发出轻微的“咔”声,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不行。”汪子贤果断放下木针,目光扫过工坊区堆放的材料。白天处理野猪王时,那两根如同弯月匕首般的巨大獠牙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此刻正和其他骨头堆放在一起。那獠牙呈现一种厚重的黄白色,质地坚硬致密,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骨!”汪子贤眼睛一亮,大步走过去,捡起一根足有小臂长短、沉重而坚韧的野猪獠牙,“用这个!做针!”
“獠牙?做…针?”草叶巫医更糊涂了。这凶兽的武器,如何变成那纤细的缝衣之物?
汪子贤不再言语,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燧石片,走到篝火旁光线最亮的地方坐下。他先是用燧石锋利的刃口,小心翼翼地在獠牙较细的尖端位置,反复刮削、打磨,去掉表面的粗糙纹理和凸起,使其变得更加光滑、纤细。这个过程极其缓慢,需要无比的耐心和精准的控制力。燧石刮擦在坚硬的獠牙上,发出沙沙的轻响,细碎的粉末簌簌落下。
草叶巫医和几个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女人屏息凝神地看着。火光映照着汪子贤专注的侧脸,汗水顺着他额角滑落,但他浑然不觉,所有心神都凝聚在指尖与獠牙的接触点上。时间一点点流逝,那原本粗钝的獠牙尖端,在汪子贤近乎偏执的打磨下,逐渐变得细长、尖锐,最终形成了一根比木针粗壮许多、但线条流畅、闪烁着骨瓷般光泽的锥形体。
接下来是最关键也最困难的一步——钻孔!
汪子贤换了一块更小、带有尖锐棱角的燧石碎片。他用拇指和食指稳稳捏住燧石尖角,将骨针较粗的尾部(靠近原本獠牙根部的位置)固定在另一块稍大的燧石平面上,深吸一口气。他摒弃了所有杂念,91点智力带来的超强专注力如同精密的光束,聚焦在指尖与骨针尾端那一点上。
他屏住呼吸,手腕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般稳定,以极其微小的幅度,控制着燧石尖角,在骨针尾端一个选定的点上,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旋转、研磨!
“滋…滋…”
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燧石尖角与坚硬致密的骨质剧烈摩擦,迸发出细小的火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烧灼骨头般的焦糊味。汪子贤的额头很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捏着燧石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但他眼神锐利如鹰,手腕的动作稳定得可怕!每一次旋转研磨的角度、施加的力道,都经过大脑的精确计算和控制。
草叶和女人们看得大气都不敢喘。这简直是在挑战不可能!用石头在石头上钻孔或许可以,但用一块小燧石,在如此细小坚硬的骨头上钻孔?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时间仿佛凝固。汪子贤的指尖被迸溅的燧石碎屑划破,渗出血珠,混合着骨粉沾在骨针上。但他毫不在意,全部的意志都灌注在那一点上。
终于!
不知过了多久,当汪子贤小心翼翼地移开燧石尖角时,只见骨针尾部那个被反复研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贯穿的圆形孔洞!虽然边缘略显毛糙,但孔径均匀,足以穿过植物纤维绳索!
“成了!”汪子贤长长吁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将这枚来之不易的骨针高高举起,对着火光。细长的骨针在火焰映照下,通体散发着温润坚韧的光泽,尾部的针眼清晰可见,如同黑暗中的启明星!
“针!骨针!”汪子贤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清晰的兴奋。他拿起一截搓好的植物纤维绳索(这次特意选了更细韧的纤维,并加捻搓得更紧实),将线头用唾液捻得更细、更尖,然后对着针眼,屏息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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