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广场的喧嚣,如同被九重厚重的宫门一层层滤过,最终只剩下靴底敲击在光洁如镜的白玉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回响。睿诚亲王在前引路,身后跟着二十位刚从秘境“毕业”、新鲜出炉的天骄——核心自然是张摇光和他的“青云门亲友观光团”。
穿过最后一道雕刻着盘龙云纹的巍峨宫门,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笔直的鎏金甬道直通深处那座气象万千的宫殿,两侧是身着金鳞重甲、手持丈八长戟的宫廷禁卫。这些禁卫一个个站得比广场上的石柱子还直,眼神锐利得能穿透钢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活像一尊尊镀了金的门神。
“嘶……”林剑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感觉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努力想挺直腰板,走出剑修应有的凛然风骨,奈何手脚像是刚安上不久,配合得极其生疏,愣是走出了同手同脚的滑稽步伐,远看活像一只被雷劈过、走路打摆子的竹节虫。
“噗!”落雅青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赶紧用袖子掩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偷偷捅了捅旁边的林冰兰,压低声音道:“冰兰姐快看,林师兄这步伐……怕不是新创的‘惊鸿游龙步’走火入魔版?”
林冰兰目不斜视,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指尖悄然凝聚出一片微不可察的冰晶,又瞬间化去,传音道:“噤声。宫墙内嵌有三百六十道‘窥神引灵阵’,神识探测无孔不入。还有,把你那兴奋得想冒出来的尾巴尖收好。”
走在最前方的张摇光,看似平静地欣赏着两侧宫墙上繁复华丽的浮雕,实则心神大半都在怀中那枚温热的令牌上。那令牌似乎感应到了此地浓郁的龙气与某种更高层次的威压,竟微微发烫起来。他抬眼望向甬道尽头那高悬的巨匾,上面“紫宸”二字铁画银钩,气势磅礴。恍惚间,那匾额似乎扭曲了一下,幻化成土贤仙王那张带着几分促狭笑意的脸,仿佛在说:“小子,好戏开场咯。”
睿诚亲王步履从容,将他们引入一座偏殿。殿内空间开阔,穹顶高悬,绘着浩瀚星图,地面铺着温润的暖玉。空气中弥漫着千年沉香的淡雅气息,沁人心脾。正中央的蟠龙宝座上,端坐着宋国的最高统治者——皇帝宋承乾。他身着明黄常服,面容威严中带着一丝儒雅,目光沉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扫视众人时,尤其在张摇光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仿佛能称量出一个人灵魂的重量。睿诚亲王侍立一旁,如同一位沉稳的管家。
“免礼。”皇帝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玉磬轻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嘉奖环节倒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内侍捧着玉盘鱼贯而入,将赏赐之物一一奉上。张摇光手中多了一个寒气四溢的玉匣,里面静静躺着三块“玄晶魄”,此物对稳固炼虚境根基有奇效;林冰兰得到了一截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万年冰髓”;林剑则是一块拳头大小、蕴含锐金之气的“庚金元母”……每一样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珍宝,价值连城。
“尔等皆为我宋国未来之栋梁,望勤勉修行,不负此身天赋。”皇帝的声音带着勉励。
就在众人以为流程即将结束,准备谢恩告退之际,一个清冷如冰棱碎裂的声音,突兀地从大殿左侧响起,打破了这份表面的祥和:
“玄冰灵体,万年难遇,乃天生契合无情大道之璞玉。困守于世俗情劫之中,无异于明珠蒙尘,暴殄天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雪色道袍、气质清冷如万载玄冰的女修静静伫立。她面容姣好,却仿佛覆盖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寒霜,眼神锐利如冰锥,正是缥缈宗斩情道一脉的长老——寒月真人宋芷霜。随着她开口,殿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分,空气中甚至飘起了肉眼可见的细小雪晶。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线,牢牢锁定在林冰兰身上。
林冰兰长睫微颤,其上瞬间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她并未退缩,反而微微抬起下巴,清冷的嗓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平静回应:“真人谬赞。然,冰封之湖,其下亦有游鱼潜藏生机;无情之道,未必是唯一通天之途。” 她的话像冰珠落玉盘,清脆而坚定。
“妙哉!此言大妙!” 一个带着明显圆场意味的笑声响起。只见一位身着蟒袍、面如满月、笑容可掬的中年王爷-福亲王抚掌上前,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活像个行走的招财猫挂件。他巧妙地截断了寒月真人的话头,目光转向张摇光,笑容愈发和煦,仿佛在看自家最有出息的后辈:
“摇光小友天纵之资,气运加身,实乃我宋国千年不遇之奇才!若肯入我皇城供奉阁,资源宝库任君取用,核心功法秘典尽数开放!更可授以伯爵之位,享实权封邑!若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目光在张摇光和林剑身上扫了扫,“若是小友或这位林剑小友尚未婚配,我皇室之中,昭阳公主温婉贤淑,明月郡主英姿飒爽,皆是良配!届时,藏经阁横着走,国库当自家后院,岂不快哉?” 这暗示简直比殿外的阳光还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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