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入星光门扉的刹那,并非穿越水幕或能量屏障的触感。
而是如同……沉入了一片绝对寂静、绝对黑暗的深水。身体骤然失重,所有声音、光线、乃至自身的存在感,都被这股纯粹的“静”与“暗”所吞噬、稀释。连那始终缭绕在心头的、来自“星骸之颤”的毁灭咆哮与悸动,也在此地戛然而止,仿佛被彻底隔绝。
谢灼华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眩晕,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此刻停止了呼吸。
但很快,感知重新凝聚。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法形容的“地面”上。脚下并非实体,而是一种如同凝结的“寂静”本身构成的支撑,柔软、冰凉、却又绝对稳固。四周是无垠的黑暗,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连“方向”这个概念在此地都显得模糊。只有正前方,极遥远的地方,有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银白色光芒,如同黑夜尽头的孤星,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出恒定而温柔的指引之意。
空气中……不,这里似乎没有“空气”这种概念。只有一种纯净到极致、却也寂寥到极致的“空无”感。没有能量流动,没有法则碎片,没有时间流逝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生命或意识活动的余波。这里仿佛是一个被彻底“清空”、“静置”了亿万年的绝对领域,是“存在”与“喧嚣”彻底终结后的最终归宿。
归寂之间。
一个被遗忘、被遗弃、甚至可能被刻意“封存”的,位于星殒之地核心更深层的绝对静默之所。
谢灼华尝试移动,身体轻若无物,意念所至,便自然而然地向那点孤星般的光芒“滑”去。在这里,常规的飞行或行走都失去了意义,移动更像是一种“存在”位置在“空无”背景下的相对变更。
她低头看向手中。两把星钥,“启明”与“次席”,在此地光芒内敛,却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归属”感。仿佛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又像是……终于抵达了旅途的终点前最后的驿站。心口那簇晨曦金色的“薪火”,跳动也变得平稳、沉静,火焰不再张扬,反而向内收缩、凝聚,呈现出一种近乎“结晶”般的质感,仿佛在主动适应、呼应着这片绝对寂静的环境。
这里,似乎对“星辰”相关的存在,有着某种特殊的“安抚”与“沉淀”效果。
没有危险?不。恰恰相反。谢灼华本能地感觉到,这片看似绝对安全的“空无”与“寂静”,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长时间停留于此,意识很可能被这无边无际的“静”与“空”同化、稀释,最终彻底失去自我,成为这“归寂”的一部分,如同投入大海的一滴水,永远沉寂。
那点远方的孤星光芒,是唯一的坐标,也可能是唯一的“出路”或“答案”。
她不再犹豫,集中意念,朝着那光芒全速“滑”行。
距离的概念在此地变得极其模糊。感觉上滑行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刹那。那点孤星光芒,始终在前方,大小几乎没有变化,只是感觉上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终于,当谢灼华感觉自己的意识与那点光芒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与“接触”的瞬间——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
她站在了一个……极其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地方。
脚下是温润光滑的白色玉石地面,镌刻着繁复的星辰轨迹。周围,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同样材质的巨柱巍然耸立,撑起一片高远而空旷的穹顶。穹顶之上,并非岩石,而是一片真实的、缓缓旋转的、洒落着无尽星辉的瑰丽夜空!无数星辰在其中明灭流转,构成一幅壮丽而和谐的星图。
这里是……归星台?完整的、巍峨矗立于星海之巅的归星台内部大殿?
但谢灼华立刻意识到,这并非真实。周围的一切,虽然清晰得如同身临其境,却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隔阂感”,如同隔着一层极薄的、流动的水晶观看。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甚至没有空气流动带来的微风。一切都被固定在了某个永恒的瞬间,是一幅过于完美的、凝固的立体画卷。
而且,这里太“完整”了,太“辉煌”了,与外界那残破死寂的废墟形成了最尖锐的对比。这更像是一段……被精心保存下来的“记忆回响”,或者某个强大存在,于陨落前最后时刻,以无上伟力将自身最珍视的景象,烙印在了这片“归寂之间”的深处。
她向前走去。
大殿极其空旷,中央是一条笔直的、由整块巨大星纹玉石铺就的通道,通向尽头一座高高的、九层玉阶之上的平台。平台上,安放着一张同样由星纹玉石雕琢而成的、古朴而威严的座椅——星主之位。
此刻,星主之位上,空无一人。
但谢灼华的目光,却被玉阶之下,平台前方,站立着的一道身影牢牢吸引。
那是一个穿着素雅白色长裙的女子,背对着她,面朝着星主空位,以及更远处大殿尽头那仿佛连接着无垠星海的巨幅落地“星窗”。她身姿挺拔,漆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仅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少许。裙摆和袖口的银线星辰纹路,在身后穹顶洒落的星辉照耀下,流淌着静谧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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