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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南一夕烟雨
凛冽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扑打在林守夜枯槁的脸上。他裹紧了身上那件从镇民酬谢中得来的、略显宽大的棉袍,依旧难以驱散那股从骨髓里透出的寒意。修为跌落,生机衰败,让他对这凡俗的寒冷也变得异常敏感。
丫丫跟在他身侧,小脸被风吹得通红,却努力挺直小小的身板,一只手紧紧抓着林守夜的衣角,另一只手抱着那个始终不离身的破旧布娃娃。自从离开那座小镇后,她变得更加沉默,那双大眼睛里,除了依赖,更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忧惧和早熟。
根据从悬济阁木清道人那里得到的零星信息,以及沿途打听,林守夜得知,距离此地千里之外,有一处名为“流云坊”的低阶修士聚集地。那里是附近散修交易、获取信息的主要场所,或许能找到关于“源碎片”或者“九转还魂草”的线索。
千里之遥,对于凡人是漫长的旅途,对于曾经的林守夜或许不算什么,但对如今的他而言,却是一段充满艰险的路程。他无法长时间御气奔行,只能依靠双脚,混杂在凡俗的商队与旅人之中,缓慢地向东而行。
一路行来,他体内的状况时好时坏。那缕微弱的气流在破损的经脉中运行得异常艰涩,而丹田内那缕来自黑影的寂灭之气,虽然被黑色碎片散发的凉意勉强压制,却如同沉睡的毒蛇,偶尔会不受控制地窜动一下,带来一阵冰彻神魂的刺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每当此时,他便会寻个僻静处,取出那枚得自悬济阁的青色玉简,将神识沉入其中,参悟那《蕴魂秘术》的基础篇。
秘术并非修炼法门,更侧重于对神魂本质的理解、梳理与温养。其中记载的几种宁心静魂的法诀,对于安抚他体内因吞噬杂魂而留下的戾气躁动,确有奇效。而关于神魂本源、生机流转的阐述,也让他对自身状况和青冥引路灯的反噬,有了更深的体悟,甚至隐隐触摸到一丝如何更有效调动那黑色碎片力量的门槛。
但这终究只是基础,治标不治本。他衰败的肉身和濒临崩溃的修为,需要的是更直接、更强大的力量来弥补。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天色渐晚,寒风更甚。林守夜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升起一小堆篝火。丫丫乖巧地坐在火边,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烤着火。
突然,林守夜怀中的青冥引路灯,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悸动!并非针对生灵魂魄,而是指向……地下?
他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山坳内除了乱石和枯草,并无异样。但那感应却持续不断,隐隐指引向左侧一片看似寻常的岩壁。
他示意丫丫待在原地,自己则悄然靠近那片岩壁。越是靠近,灯盏的感应便越是清晰。他伸出手,触摸着冰冷粗糙的岩石表面,体内那缕微弱的气流随之运转,仔细感应。
果然!在岩壁底部,有一处极其隐蔽的阵法波动!这波动非常微弱,且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若非青冥引路灯那奇特的感应能力,他绝难发现。
是一个隐匿阵法?后面藏着什么?洞府?还是……陷阱?
林守夜犹豫了一下。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宜节外生枝。但青冥引路灯的感应非同小可,或许后面就有他急需的东西——比如,另一块“源碎片”?
最终,对力量和线索的渴望压倒了他的谨慎。他回忆着《蕴魂秘术》中一种粗浅的、用于凝聚神识探查细微波动的法门,结合自身对青冥引路灯力量的粗浅理解,将神识缓缓探向那阵法节点。
他的神识如同细小的触须,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无形的阵法屏障。阵法并不算高明,但布置得颇为巧妙,主要作用是隐匿和警示。林守夜不敢强行破除,只能耐心寻找其运转的规律和薄弱之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神识的消耗让他本就虚弱的状态雪上加霜。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之时,神识终于捕捉到了阵法能量流转间一个极其短暂的间隙!
就是现在!
他猛地调动起体内仅存的气流,并引动了怀中黑色碎片的一丝力量,化作一道极其凝练的乌光,精准地刺入那个间隙!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眼前的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随即显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一股混合着尘封气息和淡淡灵气的微风从洞内涌出。
林守夜心中一喜,正欲踏入,脸色却骤然一变!
只见洞口显现的刹那,一道凌厉的赤色剑芒,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他的面门!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绝非寻常!
有埋伏!
林守夜虽惊不乱,他此刻状态虽差,但历经生死搏杀的反应仍在。间不容发之际,他猛地向后仰身,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指尖缭绕着微弱的青黑之气(混杂了他自身气流、寂灭之气和碎片力量),不偏不倚,精准地弹在了那剑芒的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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