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离开书房后,沈知意马上起身走到书架前。她手指一按第三格木板的边,暗格就弹开了。她拿出一本薄册子,封面没有字,纸也有些发黄。这是她多年整理的《先皇后旧部名录》。
她坐回桌前,翻开第一页,目光停在“周显”两个字上。
“詹事府的周大人是母后的远亲,也是现在朝里唯一还在当官的老臣。”她低声说,“他每天早朝后都会来东宫‘例行汇报’,明天我就借这个机会试试他的态度。”
萧景渊靠在椅子上没动,桌上那半块桂花糕一直没再碰。
“他要是装不知道呢?”他问。
“那就让他继续装。”沈知意合上册子,“我们不需要他说什么,只要他在朝堂上不站到李嵩那边就行。”
秦凤瑶站在窗边,听到这话转过身:“我已经派人快马送信去北境大营了。”
话刚说完,门外传来三声轻敲。
“侧妃,信回来了。”是她贴身侍卫的声音。
秦凤瑶接过密信打开,只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她把信递给沈知意。
纸上写着:“边军五万,随时待命。京中有事,七天内可到城下。女儿放心,父亲知道怎么做。”
沈知意看完,轻轻吹口气,把信扔进烛火里烧成了灰。
“秦将军懂分寸。”她说,“不会先动手,但也不会不管。”
萧景渊终于抬头:“你们的意思是,文官有老臣支持,武将有边军撑腰?”
“对。”沈知意点头,“我们现在不缺人手,只缺时机。”
“他们想改遗诏,就得等皇帝病得说不出话。”秦凤瑶走回桌前,“只要皇上还清醒,他们就不敢乱来。”
“所以我们也不能急。”沈知意看着两人,“他们怕我们先动,给他们理由调兵围宫。我们不动,他们也不敢明着动手。”
萧景渊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起那本《东宫守则》,翻到中间一页。
“母后写过一句话——‘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他抬头,“现在就是风开始吹的时候。”
沈知意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争,也不逃。”他说,“我就留在东宫。谁想动父皇,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屋里安静下来。
沈知意站起来,铺开一张宫城地图,用砚台压住四角。
“乾清宫、尚宝司、礼部、东宫、西角门、御药房。”她一个一个点过去,“这些地方哪个出问题,我们都撑不住。”
秦凤瑶凑近看:“乾清宫的守卫已经被李嵩换过了,西区是他的人。”
“御药房归内侍省管。”沈知意说,“煎药、送药、留样,每一步都可能被动手脚。”
“那我们就安插个人进去。”秦凤瑶说,“厨房有个小太监,是我娘带来的,可靠。”
沈知意摇头:“现在不能动。他们正盯着我们。”
“那怎么办?”
“等。”沈知意语气很稳,“等他们先出手。我们守住关键地方,盯住每一个异常。”
萧景渊忽然开口:“我记得张公公负责乾清宫夜班,他是周詹事的表弟。”
“你知道他?”沈知意看他。
“上次吃汤圆,他偷偷跟我说,他舅舅常叹气,说太子不懂事。”萧景渊笑了笑,“其实他是为母后难过。”
沈知意眼睛一亮:“那就是自己人。”
“明天周显来东宫,你让他提一句‘张公公最近辛苦’。”萧景渊说,“不用多说,他就明白。”
三人开始分工。
沈知意负责联系周显,借“东宫事务汇报”的名义传递消息,试探他的立场;同时安排人暗中记录礼部官员进出情况,重点盯赵郎中。
秦凤瑶负责掌控内线,确保厨房、御药房、东宫守卫这几处的人都是可信的;还要派人盯着永宁宫,一旦贵妃想出宫传信,立刻拦下。
萧景渊留在东宫不出门,每天照常处理文书,表现得一切正常,不让外面起疑。
“还有件事。”沈知意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铜牌,“这是母后留给我的调令凭证,紧急时能调动巡防司半个班。”
“你一直藏着这个?”秦凤瑶有点吃惊。
“不能轻易用。”沈知意说,“用了就是撕破脸。”
“他们要是真拿出假遗诏呢?”萧景渊问。
“当场驳回。”沈知意语气坚定,“遗诏必须经过内阁验印、玉玺盖章、三公联署才能生效。只要卡住一个环节,就能拖时间。”
“拖到边军赶来?”
“拖到父皇醒来,亲口说出真相。”
夜更深了。
窗外风吹树枝,屋里烛光稳定。
沈知意写了一份名单,交给秦凤瑶:“这六个人,是礼部和太医院可能被收买的,让他们盯紧这些人的行踪,特别是晚上出门。”
秦凤瑶接过,折好塞进怀里。
“我还让我父亲在边境搞点动静。”她说,“就说北狄小股犯边,要加派兵力。这样京营就不敢随便调兵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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