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连绵起伏的战场上,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了悲壮的赤红。
硝烟如垂死的巨兽般喘息着,尚未散尽,血腥味与焦糊味在晚风中交织弥漫,钻进每个人的鼻腔,诉说着方才那场屠戮的惨烈。
残破的兵刃、断裂的旌旗散落各处,如同大地狰狞的伤口。
脚下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透成暗褐色,踩上去发出令人齿冷的黏腻声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亡魂的脊背上。
吴天一身玄色战衣,衣袂在带着铁锈味的晚风中微微拂动,上面凝着的未干血珠,在夕阳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
他负手立于战场正中心,尸山血海仿佛成了他的王座,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如有实质的金色灵力,宛如一尊自远古降临、俯瞰众生生死的神只。
夕阳的余晖竭力勾勒出他挺拔如岳的身影,明明是死寂的炼狱,却因他的存在,硬生生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令人心悸的威严。
这场惊天动地的厮杀,终究是在他的主导下,以最残酷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天道盟三千将士,皆是百里挑一的悍勇之辈,在他的统筹调度下,如一把淬毒的利刃,精准而狠戾地直插血盟心脏。
可战场上每一个幸存者都清楚,真正逆转战局、奠定这不可思议胜利的,是吴天本人那超越常理的力量。
血盟八万大军,曾是他们人人闻之色变、足以踏平宗门的虎狼之师,此刻却已全军覆没,长眠于这片被血与火彻底改造的土地之上。
残存的两万血盟士兵,早已被吴天那如同神罚般的手段,与天道盟将士搏命的悍勇吓破了胆。
他们精神彻底崩溃,丢盔弃甲,拖着残缺的肢体,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丧家之犬,发出绝望的呜咽,仓皇逃窜,转眼便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只留下滚滚烟尘。
战场之上,最引人注目,也最触目惊心的,莫过于那散落满地的乾坤袋。
足足八万只,密密麻麻,铺陈开来,仿佛一片由贪婪与死亡织就的诡异毯子。
每一只都鼓鼓囊囊,承载着原主人生前的积累与野心,有的甚至因内里堆积的宝物太多,灵力满溢,而隐隐散发着各色灵光,在血色残阳下迷离闪烁。
那是血盟大军横征暴敛、积攒多年的庞大财富,各种带有灵气的金银珠宝、天材地宝、功法秘籍……足以让任何修仙者为之疯狂,掀起无数腥风血雨。
可此刻,面对这唾手可得、足以建立数个宗门的庞大财富,天道盟的将士们却无一人敢上前触碰分毫。
一个个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望向战场中心的那个身影,眼神中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对强大力量的恐惧,以及深入骨髓的敬畏。
谁都明白,这场堪称奇迹的大捷,吴天才是唯一的核心。
若不是他数次施展移山倒海般的大神通,于万军之中摧枯拉朽般斩杀血盟数位合体境巨擘和元婴长老,硬生生打散敌军赖以成名的战阵,别说三千将士击溃十万大军,恐怕天道盟早已被血盟的铁蹄踏平,尸骨无存。
别说他将这八万乾坤袋全部收走,就算他要将整个战场的每一寸土地刮地三尺,也无人敢有半句怨言,甚至会觉得理所应当。
然而,吴天只是抬手随意一挥,周身金色灵力如潮水般涌动,半数乾坤袋——整整四万只,便化作一道道绚丽的流光,如同百川归海,被他收入了随身的擎天界中,无声无息。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开口,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死寂的战场上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今日,我天道盟有幸,将士们个个英勇杀敌,浴血奋战,才换来此番大胜。这剩下的四万个乾坤袋,你们论功行赏,分了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走出一人,正是大旗门门主赵青云。
他快步上前,因激动步伐甚至有些踉跄,对着吴天深深躬身,几乎将头颅抵到地面,语气急切而诚恳,带着微微的颤抖:
“不可啊!盟主!今日之战,您才是擎天之柱,定海神针,我们不过是追随您的微末之光,沾了您的无上神威!这所有的战利品,您全部收走也不为过!”
“况且,若没有您当初出手相救,力挽狂澜,我大旗门早已被血盟夷为平地,满门上下鸡犬不留,我们……我们哪有资格,哪有脸面分取这些宝物!”
他话语中带着后怕与无比的感激。
“是啊,盟主!”赤霄宗宗主杨涛立刻上前一步,紧紧附和,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感激。
“赵门主所言极是!这都是您一人之功,盖世无双!我们不敢贪天之功!
想当初,血盟大军兵临赤霄宗山门,护山大阵摇摇欲坠,弟子死伤枕藉。若不是您如天神般及时赶到,我们赤霄宗上下百余口人,早已化为枯骨,道统断绝!这些战利品,于情于理,都应由您独享!”
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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