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上,凄厉的狂风犹如万千冤魂哭嚎,卷起漫天黄沙,将天地染成一片昏黄。
田野那枯瘦如柴的脸颊在风沙中绷紧,仿佛干涸开裂的河床,鼻翼猛烈翕动,喷出两道凝练如箭矢的白气。
他喉间滚出的冷笑混杂在风声中,带着能冻结血液的寒意:“呵呵,吴天,你不过就仗着自己的炼体术强悍!不过是仗着几分蛮力耍横的井底之蛙!老夫浸淫《蛮兽诀》三百载,呕心沥血,早已臻至血肉化妖的化境!你且瞪大眼睛看好了!”
“轰!”
话音未落,他丹田处如同火山喷发,骤然爆发出浓稠如墨汁的磅礴兽元!
那玄黑色的气流宛如活物巨蟒,顺着扭曲的经脉疯狂窜遍四肢百骸,瞬间在他体表凝成一层半寸厚、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铁牛皮甲!
甲片上的纹路清晰无比,仿若真正蛮牛怒张的肌理,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甚至连最脆弱的脖颈处,也被细密如蛇鳞的甲状凸起彻底覆盖,堪称无懈可击。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身后虚空震荡,一头高达丈余的蛮牛虚影咆哮显现,铜铃大的眼珠赤红如血,充斥着暴虐与疯狂。
粗长的牛鼻每一次喷息都带着浓郁的铁锈腥气,四只硕大的蹄子踏在虚无之中,竟让周遭的空气都扭曲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肉身坚逾精钢,力比五阶蛮牛,你拿什么来挡?!”
田野双臂猛地一振,全身甲片剧烈碰撞,发出“锵锵锵”一连串清脆而冰冷的金属交鸣之声。
语气中的碾压之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手被撞成肉泥的惨状。
面对如此骇人声势,吴天却依旧慵懒地斜倚着身后那块风化严重的断石,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
他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拂去衣摆上被风吹落的尘土,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平淡如水:“《蛮兽诀》?唔,王长老之前确实给过我一本拓本,可惜纸页过于厚硬,纹理粗糙,我用来垫桌脚都嫌硌得慌。”
他这才缓缓抬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田野那身引以为傲的铁牛皮甲,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听你这么说,苦修三百年,就是为了把自己炼成一头名副其实的畜牲?这份执着,倒是令人……叹为观止。”
“小畜生!你找死!” 田野彻底暴怒,右脚猛地向下跺去。
“砰”的一声巨响,脚下三尺见方的坚硬青石应声而碎,无数碎石如蝗虫般激射四方!
他额角青筋根根暴起,扭曲蠕动如同虬龙,原本还算清亮的眼珠瞬间被密密麻麻的血丝覆盖,变得一片猩红!
“牙尖嘴利!老夫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蛮兽诀——铁牛怒!吼!!!”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来自洪荒时代的蛮牛咆哮悍然炸响,声浪滚滚,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他身后那庞大的蛮牛虚影猛地向前一扑,竟与他的肉身完美重合!
刹那间,他头顶两侧骤然凸起,生出 半尺长短、散发着惨白光芒的能量犄角,角尖处更是闪烁着淬了剧毒般的幽蓝寒光,令人望之心悸。
他整个人的姿态彻底改变,俯身弓背,肌肉贲张,活脱脱就是一头发狂冲锋的绝世凶牛!
四肢蹬地的瞬间,“咚!咚!咚!咚!” 地面被踏出四个深达寸许的清晰蹄印,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玄色闪电,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吴天猛撞过去!
狂暴的冲力直接将前方的空气硬生生撕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呜”凄厉呼啸!
“小畜生,给老夫跪下!尝尝我这招铁牛顶!今日便用你全身的骨头,来磨亮我这对无坚不摧的牛角!”
不远处严阵以待的血盟大军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彪悍士兵激动得浑身颤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精铁长枪,枪杆被他握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
他脸上充满了狂热与亢奋:“是铁牛怒!是使者大人压箱底的绝招!我曾亲眼见过大人用这招将一座万斤巨石顶得粉碎!《蛮兽诀》炼出的真正的妖兽之躯,其威能根本不是孱弱的人类肉身能够比拟的!”
“那是自然!吴天这小子再怎么能打,终究是凡胎肉体,焉能与妖兽争锋?挨上使者大人这一下,怕是全身骨头都得被震碎成渣滓!”
旁边的瘦高个士兵拼命踮着脚往前凑,眼神里满是迫不及待的幸灾乐祸,“使者必胜!碾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
“使者威武!碾碎他!”
“杀!杀!杀!”
狂热的欢呼声如同汹涌的海浪般席卷整个森严军阵,连前排几位气息沉稳的领队都忍不住捋着胡须,微微点头,看向吴天的眼神冰冷无比,仿佛在审视一个即将被踩死的虫豸。
而与此同时,赤霄宗后山那视野极佳的观礼台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袭红衣的王昭君早已按捺不住,猛地一掌拍在身前雕琢精美的檀木栏杆上,“啪”的一声脆响,那坚硬的木栏竟被她拍得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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