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际,也将旷野上七万血盟大军的甲胄镀上一层妖异的红光。
风声呜咽,卷起沙场上的血腥气,与将士们粗重的呼吸交织成死亡的序曲。
吴天就立在这漫天肃杀的正中央,玄色衣袂被风掀起一角,手中锈剑的剑穗轻摇,剑尖斜指地面,连一丝震颤都没有。
他眉眼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眼前不是遮天蔽日的敌军,只是庭院里拂过的一阵晚风。
可只有他指节微扣剑柄的动作,泄露出那点被反复侵扰的不耐。
“春花秋月剑!”
轻喝声落,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反而有温润的春风凭空而起。
这风来得蹊跷,带着江南三月的湿润,裹着梨花瓣般的细碎光影,在肃杀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
风里还带着沁人心脾的兰花香,甜得让人恍惚,前排的血盟士兵下意识地眯起眼,有人甚至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握的长枪。
这哪是杀机,分明是梦回故乡的好景致!
可下一刻,甜香骤然转冷。
那看似柔美的“花瓣”触到皮肤的瞬间,竟化作千万道锋利的剑意,如细密的银针般顺着毛孔钻进四肢百骸。
最先倒下的是前排的金丹境士兵,他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喉间便迸出细密的血珠,身体软倒在地时,伤口处还凝着一点淡金色的剑痕,像被春风揉碎的光斑。
“噗噗噗”的闷响连成一片,不过弹指间,数百具尸体便在春风里叠成了小山,鲜血漫过枯草地,将白色的“花瓣”染成妖异的粉红。
紧接着,风骤然转凉。
方才的暖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秋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扫过战场。
这落叶看似轻飘飘的,触到士兵的甲胄时,却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直接将玄铁甲划开一道深沟,连带着皮肉一同撕裂。
有金丹境修士试图运转灵力抵抗,可寒气早已透入骨髓,冻僵了他们的经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膛被无形的剑刃剖开,灵力溃散如碎冰。
最后,天边的残阳彻底隐去,一轮清冷的弯月凭空悬在吴天头顶。
月光洒下时,竟化作无数把银亮的镰刀,贴着地面飞速旋转。
这一次,连元婴境修士都没能幸免。
镰刀掠过他们的脖颈时,元婴刚要离体,便被月光凝成的剑气绞碎,灵光四溅中,又是数百人倒在血泊里。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姹紫嫣红的“春”、肃杀凛冽的“秋”、清冷夺命的“月”轮番登场,五千血盟将士便成了剑下亡魂。
有人吓得腿一软,长枪“哐当”砸在地上,哭喊着“魔鬼”往后退。
有人瘫坐在尸体旁,双手抓着沾满血的草,声音嘶哑:“我想回家!我还没见我娘最后一面……”
哭喊声、求饶声混在一起,七万大军的阵脚竟开始松动,士气像被冰水浇过的炭火,彻底凉透了。
而远在赤霄宗后山的观战台上,早已炸开了锅。
王昭君攥着粉色的裙角,一双杏眼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光幕里吴天的身影,语气里满是急切:“师尊这招也太好看了!花瓣会杀人,月亮能砍人,我一定要学!”
杨丽莎站在她身边,指尖轻轻拂过鬓边的流苏,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天哥的剑招向来华丽,这招既有春日的柔,又有秋月的烈,刚柔并济,确实适合我们俩练。”
一旁的唐会长摸着下巴,故意逗女儿:“女儿啊,你爹爹我虽然年纪大了,但灵力还稳,这招能不能也教我两手?”
王昭君立刻扭头瞪他,小脚一跺:“不行!爹爹你学了只会用来砍柴!”
这话逗得众人发笑,杨宗主却凑过来,一脸委屈:“可本宗主是真的想学啊……你看那月光化镰的招式,比我宗门的镇山剑法好看多了。”
“我也想学!”一个穿浅绿弟子服的少女举起手,脸颊泛红,“只要盟主肯教我,我愿意一辈子跟在他身边端茶倒水,洗衣叠被!”
“你想的美!”另一个紫衣女弟子立刻反驳,“我比你早入宗门三年,该我先学!”
“都别争了!”王昭君叉着腰,气鼓鼓地喊道,“师尊说了,我的剑法最有天赋,他只教我和丽莎姐姐!”
就在这时,一个男弟子小声嘀咕:“可我们也想护着宗门啊……”
这话刚出口,就被女弟子们的眼神怼了回去,只能挠挠头闭嘴。
没人注意到,远方的战场已换了景象。
吴天抬手收了“春花秋月剑”,指尖凝起一团金色的灵力,沉声喝道:“一阳指天!”
话音未落,那团灵力骤然暴涨,化作一条十丈长的金龙虚影。
龙鳞泛着耀眼的金光,龙须飘动间,竟带着焚天的热浪。
金龙口中衔着一轮煌煌烈日,径直朝血盟大军冲去。
前排士兵慌忙举起玄铁盾甲抵挡,可烈日一碰盾面,便听“滋啦”一声,玄铁瞬间熔成赤红的铁水,沿着盾面流淌而下,连带着后面的士兵一起被热浪吞噬,化作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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