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狂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战场,方才还震得簌簌落石的欢呼声,竟像被无形的巨手掐断般,骤然僵在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盯在战场中央,瞳孔里映出的画面,让无数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吴天仍立在那块被剑气劈出三道深痕的岩石上,玄色衣袍被海风掀得猎猎翻飞,下摆还沾着几点碎石与草屑。
可他脊背挺得笔直,竟比身后巍峨的断崖更显挺拔。
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脸上,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容非但没被战场的肃杀冲淡,反倒像看了场无关紧要的戏。
他甚至抬手,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肩头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划过衣料的弧度,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从容。
“怎……怎么回事?吴天怎么还站在那儿?”人群前排,一个握着青铜刀的汉子率先打破死寂,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颤音,刀身还在无意识地轻颤,撞得腰间铁环叮当作响。
“不对!他身上连道划痕都没有!”另一个尖嗓子修士猛地踮起脚尖,目光扫过吴天周身,突然像被烫到般惊叫,“那刚才飞出去的人是谁?难不成是……”
话音未落,有人指着战场东侧那棵被拦腰斩断的古松,声音抖得几乎破音:“看!断树旁边!是赵高老祖!是赵高老祖啊!”
这声呼喊像道惊雷炸在人群里,紧接着,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空气都似被无数道吸气声抽得发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断树旁的乱石堆里,赵高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那身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玄色道袍此刻皱成了一团,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几缕发丝还挂着折断的枯叶。
最刺眼的是他左脸,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赫然印在颧骨上,边缘甚至还泛着青紫,嘴角淌下的鲜血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晕开一朵朵暗沉的血花。
赵高撑着地面的手微微发抖,指尖深深抠进湿润的泥土里,带出几星泥点。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曾捏碎过无数修士头骨、凝聚过百年修为的手,此刻竟连握拳都有些僵硬。
下一瞬,他猛地抬头望向吴天,双目赤红如烧红的烙铁,眼底翻涌的暴怒与屈辱几乎要溢出来,喉咙里发出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百年威名在这一刻碎得彻彻底底。他赵高是谁?
是活了三百余年的绝世老祖,是血盟里跺跺脚就能让北域抖三抖的存在!
过往斩过合体境大妖,灭过三派修士,双手染血无数,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可今日,不仅被一个毛头小子连续扇了耳光,更是在数万双眼睛注视下,像断线风筝般被拍飞。
这等耻辱,比当众被剥去道袍、废去修为还要难受,胸口憋着的怒火与憋屈,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吴天缓缓收回右手,手腕轻轻一甩,动作随意得仿佛只是拍掉了袖口的灰尘,而非刚击碎了一位老祖的尊严。
他看着状若疯癫的赵高,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小到大,只有我吴天打别人的脸,还从没听过谁能反过来打我。你赵高……也配?”
“也配”二字落下时,战场西侧的张峰、杨涛、唐展三人,早已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手中的刀剑还维持着前冲的姿态,剑刃上的寒光映着三人惨白的脸,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唐展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柄曾引以为傲的风沙剑,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皮肤时,竟带着一丝冰凉的战栗。
他声音细若蚊蚋:“他……他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刚才明明被我们三人缠住了,怎么还能……”
张峰的目光死死锁在吴天身上,指节攥得发白,连剑柄上的纹路都嵌进了掌心。
他想起自己方才出场时,还大言不惭地宣称“曾与赵高老祖合称刀剑双雄”,此刻再想起这话,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耻辱感从脚底直冲头顶,烧得他耳朵都红了。
连赵高都被吴天当众扇脸,自己若是再敢上前,下一个被按在地上打脸的,不就是自己?
那下场,恐怕比赵高还要难堪百倍!
杨涛握着风云剑的手,早已被冷汗浸湿,剑鞘与手掌间滑腻腻的触感让他心神不宁。
他悄悄将风云剑往脸颊旁挪了挪,剑尖斜斜对着前方,心里暗自打定主意:吴天这煞星最擅长打脸,一会若是交手,说什么也得用剑护住脸,绝不能让他碰到自己半分——哪怕被剑划伤手臂,也比当众被扇耳光强!
而此刻的血盟大军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十万将士看着战场中央的吴天,再想想方才赵高的惨状,竟不约而同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复杂的神色——有恐惧,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吴天就是个煞星啊!居然专挑人脸打!”一个瘦高个士兵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着,可目光却忍不住往吴天那边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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