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还在心里想“这个人,真傻,却傻得让人佩服”。
她是不是太任性了?之前还让吴天别去,说他“逞英雄不顾自己死活”,现在自己却做了同样的事,连母亲的珍珠发钗都碎了……
她后悔吗?
王昭君咬着唇,尝到了血腥味,眼中的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坚定。
她缓缓闭上眼,又猛地睁开,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像在对自己说,也像在对远处的吴天说:“我不悔!”
“噗嗤!”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她的脸上。
那液体带着铁锈味,黏糊糊的,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与她的血混在一起。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从张猛的后背穿透了胸膛。
是吴天的“天剑”,剑身上三道缺口还沾着早间的血,此刻又添了新的血污,剑刃上的锈迹都被血染红了。
张猛的眼睛瞪得滚圆,像铜铃,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嘴巴张了张,却只吐出一口血沫。
鲜血顺着剑身的纹路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还冒着热气,他想抬手抓剑,却没了力气,身体直挺挺地倒下去。
而长剑的另一端,握着剑的人,正是吴天。
他不知何时冲了过来,玄色战袍上又添了三道新的伤口,最深的一道从肋骨划到腰侧,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连骨头都能看见一点,血顺着伤口往下淌,染透了战袍下摆。
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连说话都费劲,呼吸急促得像要断气。
每一次吸气都牵动胸口的伤口,让他肩膀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却仍死死握着剑。
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不灭的小火苗,盯着王昭君,满是责备。
他抽出天剑,张猛的尸体“咚”地倒地,震起一片尘土,他才转过身,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丝力气:“昭君,你冲进来干啥?不想活了?你以为你是元婴境,能扛住他一棒?”
责备的话,却让王昭君心里一甜。眼泪涌出来,混着脸上的血和尘土,在脸颊冲出道道痕迹。
她想说话,却哽咽着说不出,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吴天后背的新伤——那是为了冲过来,硬生生挨了两个士兵的刀,伤口还在渗血,她伸手想去碰,却又收回手,怕碰疼他。
“走!”
吴天没给她哭的时间,左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很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有力的指腹磨得她手腕有点痒。
吴天右手牵着杨丽莎,她的手冰凉,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转身朝后山飞去,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晃一下,灵力耗空了,全靠意志力撑着,后背的伤口蹭到衣服,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却没放慢半分。
“快!别让吴天跑了!”
“他要去后山找援兵!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先杀那两个女人!让他分心!杀了女人,他就没心思打了!”
血盟大军彻底乱了,士兵嘶吼着追上来,有的扔出飞斧,朝着吴天的后背飞去,斧刃带着破风的响;有的举着长矛往前冲,想把他们捅穿。
中军大营里,黑煞将军猛地站起,白虎椅被带得往后滑半尺。
他死死盯着那道飞驰的玄色身影,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泛白,骂道:“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半残的人都拦不住!传我命令,放血傀儡!把他们三个都给我杀了!”
血盟大军的一个领队惊得张大嘴,有人手里的剑都掉在地上,声音发颤:“吴天……吴天杀了我们三万将士,还能带着两个女人突围,甚至斩了张猛……他是人吗?”
“挡我者死!”
吴天突然暴喝一声,声音虽沙哑,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压,震得周围的士兵耳膜生疼,有的甚至被震得后退半步,手中的刀都掉了。
他猛地张口,一团赤红的天火从他口中喷出。
那是他肺阳的阳极点之火,喷出来时,他嘴角溢出的血珠都被烧得蒸发,脸色又白了几分。
火焰落在挡路的十几个士兵身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士兵在火中翻滚,甲胄被烧得通红,很快成了焦炭,冒着刺鼻的黑烟,连空气都被烧得发烫。
不等众人回神,他又张口喷出银白色天雷。
那雷比刚才弱了不少,却仍带着噼里啪啦的电光,在空中化作一条小雷龙,鳞片上的电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雷龙咆哮着,一口吞掉二十多个士兵,电光闪过,他们瞬间被劈成焦炭,连哼都没哼一声,尸体倒在地上,还冒着电光。
众人只见,吴天左手牵王昭君,右手拉杨丽莎,在万军丛中左冲右突。
动作踉跄,却精准狠辣,天剑每挥一次都带起一片血花,有时甚至不用剑,直接用身体撞开士兵——他知道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到后山。
一盏茶的功夫,地上多了千具尸体,离后山入口只剩百余步,胜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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