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变调的恐惧,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在血盟大军中激起滔天骇浪。
“血煞长老死了?”
“怎么可能?长老可是合体境强者啊!”
“是那个天道盟盟主吴天……他真的杀了长老?”
消息以瘟疫蔓延般的速度扩散,每一个听到的血盟修士,脸上最初是荒谬的不信,随即便被深入骨髓的恐惧取代。
一名修士手中的长刀“哐当”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失神地喃喃:“他才不到二十岁啊……这怎么可能?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吃仙丹长大,也不可能这么强……这不合常理!”
他长久以来建立的修行常识,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眼神空洞得如同失去了灵魂。
“妖孽……这是万载不遇的绝世妖孽!”另一名修士瘫坐在地上,双腿发软,声音里满是绝望,“我们……我们是在跟这样的存在为敌?这不是送死吗?”曾经的嚣张与戾气,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被碾压后的无力。
“跑啊!连长老都死了,我们留在这也是送死!”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句话,如同点燃了恐慌的导火索。
原本严整的血盟战阵,瞬间像是被抽掉了脊梁,开始松动、溃散。
士兵们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再也顾不上阵型纪律,窃窃私语变成了喧嚣的混乱,握着兵器的手心满是冷汗,双腿不受控制地后退,甚至有人已经转身,想要逃离这片绝望的战场。
当然,也有几个死硬分子试图稳住阵脚。
一名满脸横肉的血盟队长拔出长刀,指着天空中的吴天,色厉内荏地嘶吼:“怕什么!我们还有上万兄弟!堆也堆死他了!他刚大战一场,肯定真气耗尽,是强弩之末!大家一起上,为长老报仇!”
可他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中显得如此苍白——他嘶吼时双手微微发抖,眼神不敢直视吴天,连脚下都在不自觉地往后挪。
周围的血盟修士只是看着他,没有一人响应,反而后退得更快了。
血煞长老的陨落,早已将他们的斗志碾得粉碎,此刻的嘶吼,不过是外强中干的挣扎。
而烟雨楼一方,压抑了太久的绝望与悲愤,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盟主赢了!盟主神威!”
不知是谁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第一声,声音颤抖却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这声呐喊如同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烟雨楼阵营。短暂的寂静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如同积蓄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山呼海啸般席卷了残破的广场!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修士,左袖空荡荡的——那是之前战斗时被斩断的手臂。
他丢弃了手中的残剑,朝着半空中的吴天,重重跪了下去。额头砸在染血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血渍与泥土粘在他花白的胡须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遍遍地叩拜,身躯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年轻的弟子们早已忘了门规礼仪,有的相拥在一起,哭得像个孩子,手里还紧紧攥着断裂的法器;有的挥舞着兵器,朝着天空欢呼,脸上的泥污、血渍与泪水混在一起,却笑得无比灿烂。
就连那些重伤躺卧的修士,也挣扎着抬起满是血污的头颅,黯淡的瞳孔中,像是被投入了火种,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灼灼逼人。
“我们得救了!烟雨楼保住了!”
“杀!追随盟主,杀尽这些恶魔!”
激昂的怒吼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意志,直冲云霄,将战场上空的阴霾都震散了几分。
原本因久战而萎靡的士气,此刻被胜利与吴天的身影彻底点燃,如同燎原的烈火,熊熊燃烧,势不可挡!
所有烟雨楼弟子的目光,都无比炽热、无比崇敬地投向半空中的青衣身影。
他衣袂飘飞,神色平静,却如同一尊自九天降临的战神,执掌生死,救苦救难。
在他们眼中,此刻的吴天,便是无敌的象征,是他们的希望,是烟雨楼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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