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焦土、以及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混合在一起的、令人闻之欲呕的绝望气味。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血煞长老……他…他老人家竟然……败了?!!”
一名血盟弟子眼球暴突,布满了血丝,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声音因极度的惊骇与信仰崩塌而扭曲变调,充满了荒谬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手中紧握的、沾染过无数生灵鲜血的鬼头刀“哐当”一声,沉重地砸在自己脚面上,却浑然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是失魂落魄地望着那片废墟。
“此子……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乃潜龙出渊,势不可挡!修真界……要变天了!”
一位远处观战、身着八卦道袍、须发皆白的清癯老道,手指死死抠进身旁一棵千年古树的坚硬树皮,枯槁的手背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弱冠之龄,肉身硬撼合体境而不败,甚至……战而胜之!这、这简直是逆天而行!违背常理!莫非真是上古大能转世,或是某位圣皇血脉苏醒不成?!若非亲眼所见,老夫断然不敢相信!”
与血盟阵营那死寂般的绝望、难以置信与士气崩溃形成鲜明对比,烟雨楼一方,在经历了短暂的、如同窒息般的沉默,确认了那废墟中再无动静后,猛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劫后余生的狂喜欢呼与呐喊!
“盟主神威!盟主无敌!!”
声浪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那位一直紧攥着染血衣角、脸色苍白如纸的青衣女子,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新生的力量与激动。
她朝着吴天的方向,深深拜下:“苍天有眼!祖师庇佑!我烟雨楼……命不该绝!!!”
反观血盟大军阵营,此刻已是人人面如死灰,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士气彻底跌落万丈深渊。
一些心智不坚的弟子甚至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武器“叮叮当当”脱手而不自知。
他们心目中那位足以止小儿夜啼、如同炼狱魔神般不可战胜的长老,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对手以如此霸道、如此碾压、如此摧枯拉朽的方式彻底击溃。
这个残酷到极致的事实,如同万丈玄冰凝结的巨锤,将他们所有的斗志、信念与凶焰,彻底砸碎、冻结、湮灭!
“咳……咳咳咳……好……好得很……小……小畜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已经毫无悬念地结束时,一个沙哑、阴冷,仿佛两块浸透了污血、在墓穴中埋藏了千年的生锈铁片在相互摩擦的诡异声音,带着令人牙酸的质感,从那片弥漫着浓郁死亡气息的废墟之中,幽幽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哗啦……哗啦啦……”
乱石滚动,烟尘微微散开。
一道佝偻、破败、如同刚从坟墓中爬出的腐朽尸骸般的身影,用手支撑着身下尖锐的碎石,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的执拗与怨毒,缓缓地、挣扎着从碎石堆中站了起来。
正是血煞长老!
此刻的他,狼狈凄惨到了言语难以形容的极点。
原本华丽威严、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力量的血色长袍,早已化作丝丝缕缕、沾染着污血的褴褛布条,勉强挂在千疮百孔、不断渗出黑血的躯体上,比最卑贱的乞丐还要不堪。
裸露出的干瘪胸膛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着,上面布满了恐怖的瘀伤、裂口以及被拳劲震碎的骨骼痕迹。
嘴角、胸前,如同坏掉的水龙头,不断溢出粘稠得发黑、散发着恶臭的暗红色血液,滴落在地面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将坚硬的岩石都蚀刻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然而,他那双深陷如同骷髅的眼窝中,那对瞳孔却亮得骇人,仿佛燃烧着两簇来自九幽地狱最底层的、永恒不灭的复仇鬼火!
那里面混合了倾尽三江五海也难以洗刷的滔天怨毒、不惜燃尽一切、同归于尽的疯狂杀意,以及一丝只有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洪荒凶兽才有的、最原始、最暴戾、最歇斯底里的凶光!
“小辈……能逼老夫……施展出这折损百年寿元、永绝道途的‘血煞燃魂禁术’……你……纵死九泉,也足以……自傲了!”
他嘶吼着,声音如同夜枭啼哭,又似万鬼噬心,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与内脏碎片。
双手猛地于胸前合十,十根干枯得如同鸡爪的手指,以一种完全违反人体常理、近乎自残的速度与角度,疯狂地扭曲、交叠、结出一个又一个充满了不祥与毁灭意味的古老印诀!
口中同时诵念起古老而晦涩、仿佛来自太古魔渊、充满了亵渎与绝望意味的音节!
每一个字符艰涩地吐出,都引动四周阴风惨惨,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虚空中隐约浮现出无数扭曲、痛苦、哀嚎的怨魂虚影。
它们密密麻麻,挤满了血煞长老周围的空间,在无声地尖啸、挣扎,被迫贡献出自己最后残存的怨力与魂能,融入那正在成型的恐怖禁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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