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她们两个竟然能逃出来?!”
柳井月瞳孔骤然收缩如针,仿佛连周遭的光线都被这极致的惊骇所吞噬。
惊愕之色并非仅仅浮于表面,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她的脸上,将她平日里那副温婉娴静的面具烫得吱吱作响,几乎要碎裂开来。
心中早已不是泛起涟漪,而是掀起了万丈狂澜,滔天的巨浪狠狠拍打着她的理智堤岸,几乎要将之彻底冲垮。
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如何精心布置下那天罗地网。
那千年玄冰打造的锁链,非金非铁,触之冰寒刺骨,足以冻结金丹修士的经脉气血。
锁链之上,更是用秘银铭刻着密密麻麻、流转不息的压制灵力符文,一旦催动,便会形成无形的灵力泥沼,让被困者连调动一丝真元都艰难无比。
更别提那三重环环相扣的禁制,每一重都蕴含着她独特的寒冰真意,层层叠加,莫说是筑基期,便是初入金丹的修士,若无特殊手段,也休想轻易脱身!
那两个修为尚浅、在她眼中如同雏鸟般的女子,张婷月和唐雨柔,究竟是如何突破这铜墙铁壁的?
莫非……她们暗中得了什么不世出的高人相助?
还是说……那个始终让她捉摸不透、心底隐隐忌惮的吴天,早已看破了她的一切谋划?
甚至在她自以为得计之时,便已暗中出手,悄无声息地瓦解了她的布置?
这后一个念头,如同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骤然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蹿出,狠狠噬咬着她的心脏。
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蔓延,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纤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
她清晰地回想起那夜子时,在幽暗的囚笼外布下最后一道冰晶禁制时,那玄冰锁链自发散发出的极致寒意,连她这个施术者,都需要默默运转功法才能抵御片刻。
张婷月和唐雨柔,不过是金丹境初期的修为,肉身与神魂如何能承受那等酷寒?又如何能挣脱符文的束缚、禁制的镇压?除非……
她们身上,藏着连她都未曾察觉的、足以颠覆常理的秘密!
是某种护身异宝?还是某种隐藏的血脉或传承?
冷汗,不受控制地从她光洁的额角渗出,汇聚成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最终浸湿了衣领那细腻的布料,带来一片冰凉的黏腻感。
眼下形势已是千钧一发!
若让张婷月和唐雨柔此刻跑到吴天跟前,将她设计陷害、囚禁同门的种种龌龊行径全盘托出……那后果,她连想都不敢细想!
她仿佛已经听到了周围同门那震惊过后转为鄙夷的窃窃私语,看到了师长那失望而震怒的眼神。
她苦心经营多年,那温婉善良、体贴同门的美好形象,将瞬间土崩瓦解,碎成一地狼藉。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趁着场中众人尚在混战,刀剑激烈相交的铿锵声、真气碰撞的轰鸣声,完美掩盖了细微的动静。
柳井月当机立断,身形如鬼似魅,悄无声息地往后飘退。
她特意选了竹林最茂密、光影最是斑驳的角落,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积年竹叶堆积最厚软之处,足不沾尘,了无痕迹。
宽大的衣袖与裙袂在翻飞间,带起几不可察的气流,整个人已如同融入阴影的青烟,迅速消散在翠色盎然的竹林深处。
只留下一缕她惯用的、清冷中带着一丝甜腻的冷香,但这缕香气也很快被战场上弥漫开的血腥气与尘土味所彻底掩盖。
就在她身形彻底消失的刹那,那名一直留意四周的蓝衣青年恰好看清了她遁走的残影,不由嗤笑出声,将满腔对吴天的怒火与不屑倾泻而出:“嘿嘿,无知小儿,我劝你少管闲事!”
他刻意将腰间那枚雕刻着狰狞风沙纹路的玉佩一振。
上面以古篆体刻写的“风沙”二字在透过竹叶缝隙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带着一股逼人的傲气。
“看清楚!我们可是堂堂风沙宗内门弟子!”
他特意将“风沙宗”三个字咬得极重,音调拔高,满心期待从吴天脸上看到预料之中的惊恐、忌惮,乃至退缩的神色。
这些年来,风沙宗的名号在江湖上谁人不惧?多少散修乃至一些小门小派的修士,听到这名号都要脸色发白,退避三舍。
岂料,吴天闻言,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兀自聒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风沙宗?很了不起么?”那语气平淡得,就像在问“今天天气好吗”。
话音未落,吴天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看似随意,实则玄妙。
整个人如一片被清风卷起的落叶般飘然而起。正是其独门绝技“足下风波”!
但见他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玄妙轨迹,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圈圈无形涟漪,身形摇曳间,竟好似踏浪而行,缩地成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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