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泼墨般浸染天际,将玄冰宗巍峨的山门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暗蓝之中。
最后一抹残阳挣扎着沉入远山,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叹息,将云层染上几分不祥的血色。
刺骨的寒气仿佛有了生命,在空气中凝结成缕缕可见的白雾,如游蛇般缠绕在冰雕玉砌的廊柱间,发出细微的冰晶摩擦声。
凛冽的朔风呼啸而过,卷起万千细碎的冰晶,在残存的暮光中划出千万道凄美的银色弧线,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黑夜献上一场绝美而残酷的舞蹈。
那名身着银白重甲的护卫立在门前,身形挺拔如冰原上的孤松。
铠甲上凝结的冰霜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光泽,胸甲上雕刻的玄冰宗徽记——一朵盛放的冰莲,在渐暗的天光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散发出冻结灵魂的寒意。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吴天一眼,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不见丝毫波澜,如同万载不化的冰川深处,声音如同万年玄冰相互摩擦:“你在此稍作停留,容我进去通禀!”
话音未落,护卫已转身踏上由万年玄冰铺就的台阶。
他的身形在暮色中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铠甲与冰阶碰撞发出清脆而孤寂的铿锵声,在寂静的山门前格外刺耳,像是敲打在人心上的冰锥。
几个起落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重重殿宇的阴影之中,只余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寒风中回荡,最终被呼啸的风声无情吞没。
吴天心头一紧,急忙上前两步,玄冰铺就的地面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蛛网般的裂痕从靴底蔓延开来,显示出他内心的焦灼与不自觉释放的力量。
“师兄,如今有几个仇敌对我紧追不舍,可否让我一同进去?”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门前激起回响,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一般,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远处飘来的回应冷若冰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宗向来不插手他人之事,此事至关重要,我必须进去请示一番。如此甚好,你就在这门口静候,谅他们也不敢在我宗撒野!”
吴天与唐雨柔对视一眼,少女眼中掠过一丝不安,长睫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霜,如同冰蝶颤抖的翅膀,却仍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照着渐暗的天光,也映照着他的身影。
二人只得踏入那扇高达三丈的玄冰大门,门楣上雕刻着繁复的冰纹,在暮色中泛着幽幽蓝光,宛如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充满了审视与排斥。
门内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空中最后一抹如血的残阳,将整个广场染上一层凄艳的绯红,仿佛踏入了血与冰交织的异度空间。
他们如雕塑般伫立等候,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而上,仿佛有无数冰冷的细针扎入骨髓。
唐雨柔不自觉地往吴天身边靠了靠,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团团白雾,又很快被寒风吹散,如同她此刻飘摇不安的心绪。
“玄冰宗的诸位,我们是云霄宗的长老。吴天与我们云霄宗有不共戴天之仇,还请将吴天交出来!”
此时,两位长老也抵达了大门口,却只敢站在门外的冰阶上,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吴天,气得双眼喷火,却又无可奈何,如同被无形屏障阻隔的困兽。
其中一位长老的手紧紧攥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如虬龙般凸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相向,却终究不敢越雷池一步。
毕竟,这玄冰宗内众多元婴境的大能,足以将他们碎尸万段,那无形的威压如同冰山般悬在头顶。
吴天的双眸骤然燃起熊熊天火,金色的火焰在瞳孔深处跳跃,视线穿透重重殿宇的冰墙与迷雾,紧紧跟随着那名护卫的身影。
只见护卫穿过前院,在通往内院的廊道前,被一个身着蓝袍、气息明显更为凝练的精英弟子拦住了去路。
两人低声交谈片刻,护卫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转身折返。
这一幕让吴天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缠绕上心头,冰冷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理智。
“月儿莫非遭遇不测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吴天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天眼通继续向前延伸。
视线如无形的触须般穿过一座座冰雕玉砌的殿宇,掠过巡逻的、面色冷硬的弟子,越过结冰的、毫无生气的池塘,最终定格在一间布置看似雅致、实则暗藏玄机的厢房内。
只见张婷月正躺在锦榻上,双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如玉的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子不安地扭动着,纤纤玉指无力地抓着衣襟,显然中了什么药物。
她嫣红的唇瓣微微开合,似乎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眉宇间凝结着痛苦与挣扎。
此时,一个身着华贵白袍的公子哥推开身旁垂首侍立的侍女,得意道:“月月,你做得极好,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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