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荒原上残阳如血,将那无边无际的枯黄野草染上一层凄艳而悲壮的绯红,仿佛大地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屠杀。
天际最后一缕垂死的霞光挣扎着不肯散去,固执地镶嵌在厚重如铅的云层边缘,投射出诡异而扭曲的绚丽光晕,如同神只俯瞰人间时,那冷漠而嘲讽的眼眸。
十余名黑衣人如同从阴影中渗出的墨点,呈严密的扇形合围之势,将吴天与唐雨柔死死困在中央。
他们步伐整齐划一,落地无声,气息交融,显然是经过残酷训练、精通合击之术的冷血杀手。
浓烈如实质的杀气在稀薄的空气中凝结,连呼啸而过的秋风都仿佛被赋予了锋利的刃口,带着刮骨的寒意。
卷起的沙尘与枯草在空中打着绝望的旋儿,仿佛一群无声的幽灵,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献上诡异的舞蹈。
“快!快去禀报长老们!”为首的黑衣人猛地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因极度激动而扭曲的脸,嘶声咆哮。
声音因恐惧与兴奋而剧烈颤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就说我们……我们已经发现吴天这厮的踪迹了!他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身旁一个身形精瘦、动作迅捷如猿的汉子,已闪电般从怀中掏出一块雕刻着狰狞蟠龙纹的羊脂玉佩。
那玉佩在惨淡的暮色中泛着不合时宜的温润光泽,随着他体内灵力的疯狂灌入,骤然迸发出刺目欲盲的猩红血光!
“嗡——!”
一道粗壮的血色光柱如同受伤巨龙的咆哮,悍然撕裂沉沉的暮色,冲天而起!
光柱在空中剧烈扭曲、凝聚,最终化作一柄横亘天际、巨大无比、散发着无尽杀戮与锁定气息的血色斧影!
这斧影将整片天空都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炼狱,光芒所及,万物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血痂。
光柱贯穿天地,所过之处,云层如同沸水般翻涌不息,凌厉的杀意让远山栖息的飞鸟都惊惶四散。
连天边那最后几缕残云,都被无可抗拒地染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不祥猩红。
“是……是最高等级的追魂令!”另外七名原本属于斧头帮的帮众见状,顿时面如土色,肝胆俱裂。
有人双腿一软,如同烂泥般瘫坐在地,站不起来;有人裤裆处瞬间渗出腥臊的液体,恶臭弥漫;更有人心胆俱丧,丢盔弃甲,手脚并用地向着远离光柱的方向疯狂爬行、逃窜。
那个曾经嚣张跋扈、脸上带着刀疤的头目,此刻竟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连滚带爬,衣袍被地面的荆棘和碎石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的皮肉。
他恨不得真能如传说中那般,多长出几条腿来,只为离那血色斧影远一些,再远一些。
他们的惨叫声、哭嚎声在空旷的荒原上空洞地回荡,与那呼啸而过的、带着血腥气的风声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了一曲绝望而凄凉的末日悲歌。
在这片混乱与恐慌弥漫的中心,吴天却静立如松,青衫虽沾染风尘,却在猎猎风中飘然不动。
他神色平静得令人心惊,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与杀机都与他无关。
右手缓缓按上腰间的剑柄,指节因蓄力而微微泛白,透出一股引而不发的危险气息。
唐雨柔下意识地攥紧了他后背的衣袖,冰凉的指尖透露着她内心的紧张。
却见他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抹冷峻而自信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磐石般的决然,那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刚刚出鞘、饮过寒泉的绝世利剑,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一切虚妄与恐惧。
“落叶无情,剑有意——落叶剑法!”
清冷的低喝声中,剑鸣骤起,如龙吟九霄,清越激昂,瞬间压过了场中所有的杂音!
长剑出鞘的刹那,不再是简单的寒光,漫天剑气喷薄而出,竟化作万千栩栩如生、边缘闪烁着致命锋锐的金黄色落叶!
这些落叶看似随风轻盈飘忽,姿态优美,实则每一片都由精纯剑气凝聚而成,边缘泛着能轻易割裂金铁的凌厉寒光,在凄艳的暮色中舞动出令人窒息的美感。
它们时而如千万只绚丽的彩蝶在空中翩跹起舞,轨迹莫测;时而又如北境暴雪骤然倾泻,密集得没有一丝缝隙!
剑气纵横交错,在荒原上掀起一股狂乱而致命的旋风!
“嗤嗤嗤——!”
剑气所过之处,坚硬的地面如同豆腐般被轻易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散落的碎石被无形的力量瞬间绞成齑粉,随风飘扬。
连远处那些屹立了不知多少年的枯死老树,都被逸散的剑气拦腰斩断。
沉重的树干倒下,砸起漫天烟尘,碎裂的木屑如同金色的雨点,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中闪烁着诡异而美丽的光芒。
“快!布七星锁魂剑阵!”被困在剑雨中的十几名黑衣人毕竟训练有素,虽惊不乱,慌忙间迅速靠拢,口中呼喝着结成一个玄妙的阵势。
刀剑急促相击,迸溅出连串刺目的火星,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与剑气的呼啸声交织成一片,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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