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在于,能否像张徐舟与苏星潼那样,对这份冲突本身给予“看见”与“接纳”。不评判对错,不急于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只是承认:“是的,我内在有两种力量在拉扯,这让我感到难受,但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这份对内在真实的全然接纳,如同为交战双方提供了一个中立的“容器”,冲突的能量得以被涵容、被观察,而非在压抑中爆发或在逃避中固化。接纳冲突,是超越冲突的第一步。
这道“看见与接纳”的意念,如同精准滴入沸油中的一滴净水,虽然微小,却在节点意识那激烈冲突的“油锅”里,引发了奇特的“降温”与“沉淀”效应。那尖叫的恐惧本能,第一次“被看到”了——不是被敌人,而是被某种它无法理解、却明确感受到“非敌意”的存在。这种“被看到”本身,就削弱了它一部分基于“不被看见即可肆意妄为”的疯狂动能。
而那新生的、趋向于“循环”与“连接”的微弱意识,则如同迷途的旅人听到了清晰的回应,瞬间获得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确认与支持。它不再只是孤独地、在黑暗内部笨拙摸索,它感知到了来自外部的、稳定的“同在”。
僵持的平衡,开始向一方倾斜。
节点意识深处,那层由纯粹生存恐惧凝结成的、厚重如铁的外壳,在“被看见”与“内在趋向得到回应”的双重作用下,于某个无法定位的“点”上,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真正的“裂缝”。这不是物理的破损,而是意识层面的“松动”。
紧接着,一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却清晰无比的“意念流”,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颤颤巍巍地、极其艰难地,从这道“裂缝”中渗透出来,沿着星图网络传来的波动路径,反向传递了回去。
这股“意念流”混乱、模糊,充斥着尚未厘清的感受碎片:有残留的恐惧,有尝试的笨拙,有冲突的痛苦,但最核心的,是一缕极其纯净的、混合着巨大困惑与一丝微弱希冀的“询问”:
“…痛…可以…不痛吗?…我…可以…像你们…那样…存在吗?”
这不仅仅是语言或思想,它是节点整个存在状态在转变临界点迸发出的、最本真的生命呐喊。它标志着,这个长期封闭在自我吞噬循环中的混沌造物,其意识第一次主动地、向外发出了寻求“连接”与“可能性”的信号。
(觉醒锚点一) 真正的改变性沟通,始于一方能够发出关于自身真实感受的、哪怕极其混乱脆弱的“询问”。当一个人深陷痛苦模式时,其表达往往是指责、抱怨、攻击或彻底沉默。这些都不是真正的“询问”,而是防御或绝望的衍生物。像节点这样,能表达出“痛,可以不痛吗?”、“我可以像你们那样存在吗?”,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它意味着承认自己的痛苦(而非否认或归咎),并开始相信存在其他可能性(而非绝望)。对于接收者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立刻给出“解决方案”,而是珍视并接住这份脆弱的“询问”,因为它代表着心灵最珍贵的开放时刻。任何说教或急于纠正,都可能让这初开的缝隙重新闭合。
当这股微弱而本真的“询问”意念,沿着星图网络抵达张徐舟与苏星潼的灵识时,两人道心深处同时泛起清澈的共鸣涟漪。他们相视一眼,无需言语,便知最关键的时刻已然来临。这不是征服的时刻,而是回应的时刻。
苏星潼的灵识如同最温柔的月光,轻轻包裹住那缕传来的“询问”,传递回稳定而肯定的“感受”:“是的,痛,可以不痛。存在,可以有另一种方式。我们感受到你了。”
与此同时,张徐舟的神工意志,则开始以更清晰、更缓慢的节奏,通过星图网络,向节点展示“星图循环”更基础的“呼吸”模式——一种更简单、更易于模仿的能量吸入、暂存、转化、释放的初级节律。这不是灌输力量,而是提供一份可供临摹的“生命蓝图”。
节点的回应开始了。它那核心处新生的“循环嫩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灵识感知中),尝试跟随这更清晰的节律“呼吸”。每一次笨拙但成功的跟随,那嫩芽便壮大一分,节点核心那灼热的痛苦便减轻一分,而那层意识外壳上的“裂缝”,也随之扩大一分。
一种全新的、基于“共振”与“学习”的连接,正在混沌海深处,一个最不可能的地方,悄然建立。这连接的建立,不仅改变了东海节点自身,其散发出的、截然不同的微弱秩序波动,也开始像投入池塘的石子,在它周围一小片混沌能量场中,激起微澜,影响着其他更微小、更懵懂的能量体的运动方式。
张徐舟知道,这只是开始。让一个存在改变其亿万年的生存基础,绝非一蹴而就。但第一缕回响已然传来,第一道裂缝已然打开。道爱无我,普惠活书,其“活”字,正应在此处——生命自身寻求转变与超越的鲜活力量,一旦被看见、被接住、被赋予新的可能,便会自行生长。
他稳守灵台,与苏星潼一同,如同两位耐心无比的守护者与引路人,持续提供着那稳定而充满生机的“节律”与“接纳”,等待并陪伴着东海节点,完成它生命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破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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