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前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最明智的选择,不是抵抗,而是思考如何让自己投降得更有价值。
大泽山,六贤冢。
浓烈的血腥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与泥土的芬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共工堂堂主田仲的无头尸身还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双眼圆睁着,似乎还在诉说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蚩尤堂堂主田虎,则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墙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出气多,进气少。他的本命神兵“虎魄”被毁,心神与经脉都遭到了致命的重创,就算能活下来,也注定是个废人了。
整个六贤冢内,还站着的,只剩下魁隗堂堂主陈胜,和神农堂堂主朱家。
以及,高踞主位,如同神女般俯瞰众生的田言。
还有她身后那个如同魔神般沉默的银发傀儡,“寒蝉”。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陈胜的脸色煞白,双腿抖得如同筛糠。他看着田仲的尸体,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田虎,心中的那点野心和侥幸,早已被恐惧的洪水彻底淹没。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田言的手段,远比他想象的要狠辣、要决绝!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掀了桌子,用一尊天人级的怪物,来进行物理上的“说服”。
在这尊怪物面前,什么农家十万弟子,什么六堂同气连枝,都成了笑话。
“扑通!”
陈胜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对着田言的方向,将头颅深深地磕在地上。
“侠……侠魁恕罪!”
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陈胜……陈胜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侠魁!陈胜罪该万死!从今往后,我魁隗堂,愿唯侠魁马首是瞻,绝无二心!求侠魁……饶我一命!”
他选择了最干脆、最彻底的臣服。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田言的目光,冷冷地从他身上扫过,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随即,她的目光,转向了最后一人。
神农堂堂主,朱家。
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明显敌意,却也滑头得像条泥鳅的胖子。
君上的指令是:“留朱家”。
田言自然不会杀他,但她也绝不允许一个不受控制的变数,存在于自己即将掌控的农家之内。她要的,是绝对的掌控。
“朱家叔父。”田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现在,轮到你了。”
“你,是想像田虎叔父一样,身死道消?”
“还是像陈胜堂主一样,跪地求饶?”
“或者……”田言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玩味,“你还想凭借自己的‘千人千面’,再变出一张脸来,与我周旋一番?”
全场的焦点,瞬间集中在了朱家身上。
朱家那张和善的胖脸,此刻早已没了血色,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浸湿了衣襟。
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跪地求饶?
以他的性格,不是做不出来。但那样一来,他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日后在田言手下,也不过是个任人拿捏的傀儡堂主,与陈胜无异。
反抗?
看一眼田虎的惨状,再看一眼那个银发魔神,朱家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敢流露出一丝敌意,下场只会比田仲更惨。
他的大脑,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着,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寻找着那唯一的一线生机。
田言……不,是田言背后的那个人,为什么要留下我?
朱家猛然想起了君上指令中的那句话——“留朱家”。
这证明,我在那个人的计划中,是有用的!而且是不可替代的!
我的价值是什么?
是神农堂掌控的药材、粮食贸易渠道?是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络?还是我朱家在农家弟子中,那不同于田虎的、以“仁义”着称的声望?
都有!
想通了这一点,朱家心中那惊涛骇浪般的恐惧,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只见朱家脸上的惊恐和煞白,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缓缓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袍,然后,对着田言,深深地,长长地,作了一个揖。
这个揖,不是对侄女的,也不是对同僚的。
而是……下属对主君的,最正式的参见大礼!
“神农堂朱家,参见侠魁!”
他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真诚与肃穆。
“侠魁英明神武,拨乱反正,为我农家清除了田仲这等内奸,制服了田虎这等莽夫,实乃我农家之大幸!”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直接将田言的血腥清洗,定义为了“拨乱反正”的正义之举。
跪在一旁的陈胜,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田言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眸子里却闪过一丝讶异。这朱家,果然是个人物。
然而,朱家的表演,还未结束。
他直起身,脸上切换出了一种狂热而崇敬的表情,这种表情,他只在那些最虔诚的信徒脸上见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