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前说:当光芒褪去,黑暗降临时,你才会明白,谁才是这片夜空下真正的主宰。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前一刻,月华如水,清辉遍地,将东郡郊野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分明。
后一刻,天地间所有的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口吞噬殆尽。
极致的黑暗,深邃、粘稠,宛如实质的墨汁,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视野。这并非乌云蔽月那种循序渐进的昏暗,而是一种蛮不讲理的、剥夺式的“熄灯”。
“怎么回事?!”
废弃驿站内,罗网的头领冥蝠惊呼出声,他那双能在黑夜中视物的眼睛,此刻却如瞎子一般,眼前只剩下一片纯粹的、毫无层次的黑。
更让他惊骇的是,他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一切感知。
风声、虫鸣、下属们的心跳与呼吸……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他伸出手,却触摸不到任何东西,仿佛被单独囚禁在一个绝对死寂的、无限延伸的虚无空间里。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作为一名顶级的刺客,他最依赖的便是环境,是阴影,是感知。可现在,他的一切优势都被剥夺了。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站着还是躺着,前方是墙壁还是悬崖。
“稳住!结阵!”冥蝠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然而,没有回应。
他仿佛在对一个空旷的世界呐喊,连自己的回音都听不到。
另一边,阴阳家弟子的反应则更为剧烈。
他们所结的五行阵势,本是依靠彼此的气机感应和对外界五行元气的调动来运转。
当那片“暗夜神国”降临的刹那,他们与天地元气的联系,被瞬间切断了!
阵法,不攻自破。
“敌袭!”
“是幻术!守住心神,念动咒文!”
“我的手……我的手不见了!”
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但诡异的是,这些声音只能在他们自己的脑海中回荡,根本无法传递出去。每个人都被隔绝在独立的黑暗囚笼之中。
一名火部弟子下意识地催动功法,想要燃起火焰照亮四周,却绝望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变得无比滞涩,仿佛陷入了泥沼,无论如何催动,指尖都无法凝聚起一丝一毫的火星。
在这个领域里,火焰的“规则”,似乎被禁止了。
恐惧,开始像瘟疫一样蔓延。
唯有两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神之领域中,保持着最后的镇定。
树梢之上,少司命在那片黑暗降临的瞬间,娇躯猛然一颤。
她感受到的,并非是单纯的光线消失,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法则覆盖”。
她所修炼的木系功法,本是与生命、生机息息相关。此刻,她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草木,那些她视作伙伴与武器的植物,它们的“生命概念”,正在被一种冰冷的、死寂的“黑暗概念”所侵蚀、覆盖。
它们并没有枯萎,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灵性,变成了一具具徒有其表的“植物标本”。
她与它们之间的联系,被强行斩断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画家,被人夺走了画笔和颜料,只留下一张空白的画布。
“是谁?”
一个清冷而略带沙哑的意念,第一次,主动地从她那被封锁的灵魂深处浮现。
这不是言语,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波动。
而另一位,则是罗网此次行动的底牌,那位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真容的“惊鲵”大人——田言。
她此刻正藏身于一处不起眼的土坡之后,与罗网的大部队保持着距离。当黑暗降临之时,她第一时间并非惊慌,而是拔出了腰间的惊鲵剑。
这把传承自母亲的绝世凶剑,在黑暗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剑身上似乎有水波流转,抵御着那来自外界的、无孔不入的黑暗侵蚀。
“领域……”田言的眸光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不是普通大宗师的“气场”,而是传说中,只有天人境至强者才能掌握的“领域”!
能够强行修改一方天地规则的绝对力量!
东皇太一?不,阴阳家的领域气息并非如此,他们的力量华丽而恢弘,带着星辰的轨迹。
道家天宗的晓梦?也不对,天宗的道法清冷出尘,追求的是与天地合一,而非如此霸道的掌控与剥夺。
究竟是谁?
东郡之地,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恐怖存在?
就在所有人或惊恐,或骇然,或警惕之际,一个慵懒而悦耳的女子声音,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中响起,清晰地传入了他们的脑海。
“一群在黑暗里打转的老鼠,也敢觊觎神明的祭品,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落下的瞬间。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罗网杀手潜伏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仿佛遭受了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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