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重归宁静,月华如霜,洒落一地清辉。
江昆放下茶杯,目光穿过沉沉夜色,望向阴阳家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知道,那只迷途的蝴蝶,还会再来。
下一次,不会再是为了冰冷的任务。
而是为了……探寻那个唯一能“听”到她心声的人。
一颗好奇与依赖的种子,已经在他亲手的浇灌下,在这位三无少女死寂的心湖中,悄然种下。
生根,发芽,只是时间问题。
……
翌日,午后。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悄然停在了虬龙君府的侧门。
车帘掀开,走下一位身披黑色斗篷,将身形与容貌完全遮蔽的女子。
她熟练地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卫士,通过一条只有极少数核心人员才知晓的密道,进入了府邸深处的一间密室。
密室中,灯火通明。
江昆依旧是一身玄色镶金边的常服,慵懒地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通体温润的玉杯,似乎已等候多时。
“奴婢,拜见主人。”
女子摘下斗篷,露出了那张妖娆绝美,此刻却写满了憔悴之态与敬畏的脸庞。
正是阴阳家长老,大司命。
她没有丝毫犹豫,双膝一软,恭敬地跪伏在地,光洁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板,将自己作为下属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起来吧。”
江昆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谢主人。”
大司命缓缓起身,却不敢站直,依旧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态,垂手立在一旁,美艳的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忐忑。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江昆呷了一口茶,淡淡道。
大司命娇躯一颤,深吸一口气,将昨夜的见闻与内心的震撼尽数道出:
“回主人……昨夜,少司命回到了据点。她……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
“哦?”江昆似乎来了点兴趣。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坐在窗边,坐了一整夜。”大司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奴婢……奴婢从未见过她那样的眼神。那里面有困惑,有震撼,有迷茫……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她哭了。”
这三个字,让大司命彻底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怖。
少司命,那个被誉为阴阳家最完美的杀人工具,那个被剥夺了情感与言语,心如止水的少女,竟然会哭?
这比正面击败她,甚至杀死她,还要来得不可思议!
大司命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拥有的不仅仅是碾压性的力量,更拥有一种能够玩弄人心,直抵灵魂深处的、神魔般的手段。
东皇太一的威严,是高高在上,令人敬畏。
而这个男人的手段,却是润物无声,令人在不知不觉间,连灵魂都为之沉沦。
这种恐惧,比单纯的力量压迫,更加令人绝望。
“你觉得,昨晚的少司命,还能回到过去那个无悲无喜的状态吗?”
江昆放下茶杯,平静的目光落在大司命的脸上,仿佛随口一问。
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大司命的心头,将她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击得粉碎。
是啊,回不去了。
一颗已经品尝过阳光温暖的种子,又怎会愿意回到那永恒的冰冷黑暗之中?
一个已经听到过灵魂回响的孤独者,又怎能忍受再一次的万籁俱寂?
她原以为,自己投靠江昆,只是为了活命,为了摆脱功法反噬的权宜之计。只要自己足够小心,未来未必没有脱离掌控的机会。
可现在她明白了,从她踏入这座府邸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不,比阴阳家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可怕一万倍!
连东皇太一,都未必能与之抗衡!
大司命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但旋即,那份极致的恐惧与绝望,却化作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然。
既然无法反抗,那便……彻底沉沦!
与其在恐惧中摇摆不定,不如将自己的所有,都赌在这个唯一能带给她希望的男人身上!
“奴婢……明白了。”
大司命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的挣扎与犹豫,只剩下绝对的虔诚与顺从。
她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比方才更加彻底,更加卑微。
她抬起双手,掌心向上,一团鸡蛋大小的、跳动不休的紫色火焰,凭空浮现。
那火焰妖异而美丽,散发着精纯的灵魂气息,其中隐约可见一个与大司命一模一样的、小小的虚影。
“主人。”
大司命双手高高捧着那团火焰,递到江昆面前,美艳的脸上,是一种赌上一切的庄重与狂热。
“这是奴婢的‘魂火’,是我等阴阳家修行者的性命本源。东皇大人掌控我等,便是通过在魂火之上种下咒印。”
“今日,奴婢自愿将魂火献上,恳请主人在上面烙下您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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