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山,后山药圃。
自那日藏经阁中,将道家人宗数百年积累的智慧尽数“吞噬”之后,江昆并未急着离去。
逍遥子几乎是将他当成了祖师爷来供奉,整座太乙山,除了天宗掌门晓梦大师闭关的禁地,其余任何地方,他皆可畅行无阻。
此刻,江昆便悠然地站在这片氤氲着草木清香的药圃之中。
他一袭玄色长衫,负手而立,并未去触碰那些珍稀的灵药,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落在药圃角落里几株无人打理的野果树上。
那上面挂着一串串红彤彤、圆滚滚的果子,在晨光下晶莹剔透,煞是可爱。
山风清冽,道袍飘飘,本该是清静无为的仙家景象。
然而,在距离江昆身后数十步外的一块青石背后,一道小小的身影却将这幅画卷的意境破坏得干干净净。
逍遥灵探出半个小脑袋,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比昨日更甚的好奇与一丝丝的纠结。
昨日演武场上那神明般的一幕,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那个男人,在她眼中已然与传说中的道祖无异,是需要顶礼膜拜、连大声呼吸都是一种亵渎的存在。
可……
可这位“道祖”,这两日来的行为,却让她的小脑袋瓜里充满了问号。
他不打坐,不练剑,也不与师伯论道。
他只是每日在这后山闲逛,时而看看天边的云,时而逗弄一下溪水里的小鱼,现在,居然又对着几株野果树发起了呆。
这哪里是得道高人,分明比山下那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还要悠闲。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逍遥灵心中的敬畏,不由自主地被一种名为“好奇”的情绪渐渐取代。
她很想上前去问问,这位君上到底在做什么。
但一想到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她又鼓不起勇气,只能像一只悄悄观察着人类的好奇小猫,躲在石头后面,小手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就在她纠结万分之际,前方的江昆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开口了,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笑意:
“跟了半个时辰,不累么?”
“呀!”
逍遥灵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猛地缩回了脑袋,心脏“砰砰”狂跳,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被……被发现了!
她捂着滚烫的脸颊,只觉得窘迫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出来吧,那石头太小,藏不住你。”江昆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
逍遥灵磨蹭了半天,知道再也躲不过去,只能扭扭捏捏地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她低着头,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可爱的粉色,两只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道:
“君……君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昆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宽大道袍,却依旧掩不住玲珑身段的娇俏少女,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不谙世事,天真烂漫,如同一张白纸,实在是最好的描摹对象。
“你对昨日我用的道法,很好奇?”江昆直接点破了她的心事。
逍遥灵闻言,猛地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彩,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嗯嗯!君上,您昨天在山门前,让枯草返青,百花盛开,那……那是什么道法?是传说中的《长春功》吗?还有后来在演武场,您一挥手就冰封天地的,是……是天宗的《万川秋水》吗?”
她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问题,充满了学徒对宗师的渴望与崇拜。
江昆看着她那求知若渴的可爱模样,却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都不是。”
“都不是?”逍遥灵愣住了,小嘴微张,“那……那是什么?”
江昆慢悠悠地踱步到她面前,俯下身,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仿佛在分享绝世秘辛的语气道:
“山门前那一招,叫‘氛围感营造之术’。”
“氛……氛围感营造之术?”逍遥灵彻底懵了,这个词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比最深奥的道家经文还要难以理解。
这……这也是道法吗?
江昆看着她那呆萌的表情,心中暗笑,继续道:“至于演武场那一招,更简单,叫‘物理降温’。”
“物……物理降温?”
逍遥灵感觉自己的小脑袋已经快要宕机了。她从小熟读道藏,从未听说过如此……如此古怪的道法名称。
她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江昆,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笼罩的迷雾,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厚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天地至理。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江昆不再逗她,直起身子,指了指那几株野果树,话锋一转:“想不想尝尝那个?”
逍遥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红彤彤的果子,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却又很快摇了摇头,小声道:“师父说,我们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不能贪图口腹之欲。平日里,我们都是吃些辟谷丹和药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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