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悠扬而肃穆的钟声从王宫深处响起,传遍了新郑城的每一个角落。
早朝,开始了。
与往日里百官们三三两两、谈笑风生的景象截然不同,今日的宫道上,死寂一片。
所有身穿朝服的韩国大臣们,皆是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彼此间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吝于给予。他们低着头,仿佛脚下的青石板路,就是通往地狱的黄泉道。
每个人都清楚,今天的朝会,将决定韩国未来百年的国运,也将决定他们这些人的生死。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巍峨的韩国大殿之内,更是落针可闻。
韩王安早已端坐在那张象征着韩国最高权力的王座之上,但他瘦削的身躯却在宽大的王袍下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飘忽不定,活像一个即将被送上祭台的祭品。
他的目光,根本不敢看向阶下群臣,而是死死地、又带着无尽恐惧地,瞟向客卿席位的最上首。
那里,设着一张比所有大臣位置都更加尊崇、甚至比他这位君王的御座还要舒适几分的白虎皮软榻。
江昆,大秦的虬龙君,正闭着双眼,斜倚其上。
他甚至没有穿戴符合朝会礼仪的官服,依旧是一身随性的玄色长袍,一柄古朴的铁剑就那么随意地搁在他的手边。
带剑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这是唯有对一国有着再造之恩的上卿,才能享有的至高礼遇。
然而此刻,在这位年轻得过分的秦使身上,这份礼遇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甚至……还远远不够。
满朝文武,无论心中作何感想,此刻都只能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惊扰了那尊正在假寐的……神魔。
“咚——”
一声沉闷的鼓响,宣告着朝会正式开始。
按照流程,本该由内侍高唱,百官行礼。
可此刻,整个大殿内,却无一人敢动,无一人敢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韩王安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心腹大臣,却发现对方早已将头埋得比他还低。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死寂中,江昆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何等平静的眸子,平静得宛如万古不变的星空,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他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韩王安,而后,望向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央。
“韩王。”
江昆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本君此来韩国,乃是奉我大秦君上之命,敦睦两国邦交。”
“然,贵国大将军姬无夜,却三番五次,意图谋害本君,挑起两国争端。”
“本君,想向韩王,讨一个说法。”
平淡的语调,说的却是石破天惊的内容!
韩王安浑身一颤,几乎要从王座上滑下来。他颤声道:“上……上卿息怒,此事……此事必有误会!姬将军……姬将军他……”
“误会?”江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甚至懒得去看韩王安那张惊恐的脸,而是自顾自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竹简。
那竹简用黑色的丝线捆着,看起来平平无奇。
可在场的所有大臣,在看到那卷竹简的瞬间,却仿佛看到了催命的阎王令,瞳孔骤然收缩!
“既然韩王觉得是误会,那本君,便让韩王,让满朝诸公,看一看这些‘误会’。”
江昆随手将竹简抛出。
竹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大殿中央的地面上,“啪”的一声,自行展开。
“其一,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江昆的声音陡然变得清冷,如同九天之上的神明在宣读判词。
“姬无夜身为韩国大将军,却私自组建黑金组织‘夜幕’,安插亲信于朝堂各处,架空王权,其心可诛!”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声高喝。
“带人证!”
两名铁鹰锐士押着一名身穿三品官服,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中年官员走了进来。
“张……张御史!”有人认出了他,失声惊呼。
那张御史一进大殿,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江昆的方向连连叩首,涕泪横流地哭喊道:“君上饶命!君上饶命啊!下官……下官是被逼的!是姬无夜,是他用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我,让我为他所用,在朝堂之上弹劾异己,下官……下官罪该万死啊!”
满朝哗然!
这张御史,向来以姬无夜的“喉舌”着称,不知多少忠良之辈,便是惨死于他的构陷之下。如今,他竟成了指证姬无夜的第一人!
江昆面无表情,声音继续响起。
“其二,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韩国连年灾荒,王室拨下的赈灾粮款,十之七八,皆被姬无夜中饱私囊!以致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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