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新郑城,大将军府。
与城中其他府邸的寂静不同,此地正上演着一场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砰!”
一只价值千金的前朝青铜樽,被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掼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
姬无夜那魁梧如铁塔般的身躯,在奢华宽敞的内堂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让坚硬的青石地面为之震颤。他双目赤红,虬结的肌肉将身上华贵的锦袍撑得鼓鼓囊囊,粗重的喘息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嘶吼。
内堂之中,早已一片狼藉。
名贵的桌案被从中劈开,精致的玉器碎了一地,连墙上悬挂的猛虎下山图,都被狂暴的劲气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跪在地上的几名亲卫瑟瑟发抖,头颅死死地抵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翡翠虎死了。
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干干净净。
他那座经营了数十年、固若金汤的翡翠山庄,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内,被那个名为江昆的秦使,夷为平地。
这不仅仅是折损了他姬无夜一员大将,更是将一记响亮至极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这位韩国大将军的脸上!
他布下的经济封锁阳谋,他煽动的舆论诛心之计,在对方那不讲任何道理的绝对暴力面前,脆弱得像一个笑话。
“查!给本将军去查!”
姬无夜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抓起身边一名亲卫的衣领,将他如小鸡般拎到半空,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本将军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翡翠山庄的机关、死士,为什么连半点浪花都没能翻起来?!”
那亲卫被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将……将军……据……据逃回来的探子说……秦使只用了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
姬无夜闻言,怒火更炽,猛地将那亲卫甩飞出去,撞翻了一架多宝阁。
“你当本将军是三岁孩童吗?!一根手指能杀得了翡翠虎那头肥猪宗师?能破得了公输家打造的杀阵?!”
他愤怒,他咆哮,但在这愤怒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是的,恐惧。
从边境三千甲士被一道目光吓退,到王宫之中被对方当众夺走红莲,再到今天翡翠山庄的无声覆灭……那个年轻的秦使,一次又一次地用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刷新着他对力量的认知。
这种感觉,就像一只自以为强大的猛虎,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头来自天界的、无法揣度的神龙。
就在姬无夜的怒火即将彻底失控,要将这几个亲卫当场格杀以泄愤之时,一道慵懒而娇媚的嗓音,如同最柔顺的丝绸,悄然滑入这片狂暴的氛围之中。
“将军的怒火,除了能烧坏您这些心爱的古董,让妾身心疼之外,又能有什么用呢?还是说,将军觉得,您的咆哮声,能把那位已经化作飞灰的翡翠虎,再给吼回来?”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瞬间便让姬无夜那即将喷发的火山,为之一滞。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内堂深处的阴影里,那张铺着整块雪白狐裘的巨大软榻之上,一道妖娆惹火的曼妙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里。
她就那么随意地斜倚着,身穿一袭薄如蝉翼的紫色纱裙,光滑的香肩与精致的锁骨在烛火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裙摆之下,一双修长笔直、曲线完美到极致的玉腿,毫无顾忌地交叠在一起,裙纱的缝隙间,那片雪腻的肌肤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
乌黑如瀑的长发,并未梳成复杂的发髻,只是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与软塌之上,衬得那张本就妩媚到倾倒众生的瓜子脸,愈发勾魂夺魄。
正是夜幕四凶将之一,被韩王安亲封为“明珠夫人”的绝色尤物——潮女妖。
她看着暴怒的姬无夜,红润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狐狸眼中,既有安抚,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男人这种生物的轻蔑。
姬无夜看到她,眼中的赤红之色稍稍褪去,但语气依旧生硬:“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为将军分忧的。”
潮女妖轻笑一声,缓缓从软榻上坐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由她做来,却充满了令人血脉偾张的韵味。那薄薄的纱裙随着她的动作而滑落,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
她赤着一双雪白晶莹的玉足,足踝上系着一串细小的银铃,随着她的走动,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轻响。
她缓步走到姬无夜面前,无视了他身上那足以让寻常高手窒息的恐怖气势,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上他那因愤怒而紧绷的胸膛,吐气如兰:
“看看将军,气得脸都红了。为了一头养在明面上的肥猪,值得吗?”
她的指尖,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所过之处,姬无夜那狂暴的气血竟缓缓平复了下来。
他粗重地喘息着,一把抓住潮女妖作乱的柔荑,沉声道:“那不是一头猪!那是夜幕的钱袋子!他死了,我们每年至少要损失七成的进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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