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百出,简直不堪入目。”
“看来,还是得我亲自教你,何为真正的剑,何为真正的舞。”
江昆那轻描淡写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青黛的心头。
那份与生俱来的骄傲,那份身为顶尖刺客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对方用最轻蔑的方式,践踏得粉碎。
“你……找死!”
极致的屈辱瞬间冲垮了理智,化作了沸腾的杀意。青黛那张清冷绝美的脸蛋涨得通红,不是羞涩,而是被怒火烧灼的痕迹。她手腕猛地一抖,试图从江昆那看似随意的两指间挣脱剑锋。
然而,那两根手指,竟仿佛是天底下最坚固的囚笼,任凭她如何催动内力,剑尖都纹丝不动。
这让她心头一寒,但怒火更甚!
她猛地松开剑柄,娇躯如柳絮般向后飘退,同时左手化掌为爪,闪电般抓向江昆的咽喉!
弃剑搏杀!
这是刺客在兵器被制的瞬间,最本能、也最狠辣的反击!
她就不信,这个男人还能用两根手指,夹住自己的手!
面对这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杀招,江昆甚至连坐姿都未曾改变。
他只是松开了那柄长剑,任由它“当啷”一声坠地。
紧接着,他随手从石桌的笔筒中,拈起了一管洞箫。
洞箫翠绿,宛若碧玉。
他手持洞箫,不闪不避,对着青黛那凌厉的爪风,随意地点了出去。
“第一错,心浮气躁,杀意尽显于表,失了刺客之道。”
洞箫点出,后发而先至,精准无比地啄在了青黛的手腕“神门穴”上。
一股酥麻的劲力瞬间透体而入,青黛只觉得右臂一软,那必杀的一爪顿时失了七分力道。
她心中大骇,想也不想,左腿如鞭,带起一道残影,刁钻地扫向江昆的下盘。
“第二错,攻上打下,章法已乱。你的《青莲剑舞》讲究身随剑走,气意合一,如今剑已不在,你这身法,便成了无根之萍。”
江昆依旧安坐,手中的洞箫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地向下一点,轻轻敲在青黛的膝盖侧面。
力道不大,却让她整个下盘的气力为之一泄,那凌厉的鞭腿,竟软绵绵地落了空。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对我家传功法的精要,知道得如此清楚!
青黛的美眸中,终于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一咬银牙,强行扭转身形,双掌翻飞,带起重重幻影,如狂风暴雨般笼罩了江昆周身所有大穴!这是她压箱底的搏命招式——“莲华千叶手”!
“第三错,也是最可笑的一错。”
江昆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叹息,仿佛是在惋惜一件蒙尘的珍宝。
“你空有宝山而不自知,将一门上乘的道门玄功,练成了不入流的江湖把式。”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洞箫动了。
不再是简单的点、啄、敲、打。
而是在那漫天掌影中,划出了一道道玄奥而优美的弧线。
叮!叮!叮!叮!
清脆的撞击声连成一片,宛如珠落玉盘。
江昆的洞箫,每一次都精准地点在青黛掌力最薄弱的节点,或是她内力运转的必经之路上。
不过十数下,青黛那看似狂暴的攻势便被彻底瓦解,她只觉得全身内力运转处处受制,滞涩无比,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蛛网,越是挣扎,束缚越紧。
她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香汗,娇喘微微,那身月白色的长裙已被汗水微微浸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
她越打越心惊,越打越胆寒!
对方根本不是在与她搏斗,而是在……指点!
是以一种神只俯瞰凡人般的姿态,在纠正她每一个可笑的错误!
“看好了。”
江昆的声音,仿佛直接在她心底响起。
“《青莲剑舞》,不是你这么用的。”
下一刻,他终于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他手持洞箫,立于庭院中央,整个人的气质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方才,他还是一个慵懒的、点评后辈的宗师。
那么此刻,他便成了这方天地的唯一!
他闭上双眼,庭院内的风,静了。
竹叶的摇曳,停了。
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在等待着他的指令。
青黛呆呆地站在原地,已经彻底忘记了进攻。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浩瀚如烟海的“意”,从江昆身上弥漫开来。
那不是杀意,也不是剑意,而是一种……道!
一种与天地自然完美融合的,玄之又玄的韵律!
“你祖上,应是道家高人。创此剑舞,取‘青莲’之意,本是效法道之自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江昆的声音悠悠传来,仿佛来自九天之上。
“莲,生于水,你却只知其形,不知其性。水,可为溪流,可为江河,亦可为惊涛骇浪。其形百变,其意归一。”
他手中的洞箫,缓缓抬起。
没有剑芒,没有内力外放的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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