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淡漠玩味的眼眸,宛如两柄无形的天剑,跨越数百丈的空间,精准地钉入了嫪毐的灵魂深处。
嫪毐浑身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那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他肝胆俱裂,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宫墙之上,江昆收回目光,对着身侧虚空淡淡吩咐了一句:“备马。”
下一刻,他纵身一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气浪翻滚的威势。
他就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又似一片被风拂过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飘然落在了那尸骸遍地的朱雀大街之上。
他落地的瞬间,一匹通体漆黑、神骏非凡的战马恰好奔至身前,温顺地停下,打着响鼻。
江昆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得仿佛不是在血腥的战场,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中。
他没有佩剑,甚至连一件甲胄都未曾穿戴,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玄色君侯常服。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在喧嚣震天的战场上响起,竟诡异地盖过了一切喊杀与哀嚎。
江昆策马前行,目标直指那早已魂飞魄散的嫪毐。
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他所过之处,那原本绞杀在一起,状若疯魔的双方士卒,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兵刃。
那些身披玄甲、杀气冲天的渭水大营锐士,在看到那道身影时,眼中的嗜血与狂热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虔诚与崇拜所取代。他们收起长戈,动作整齐划一地后退一步,低下高傲的头颅,为他们的君上让开了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而那些负隅顽抗的叛军,在接触到江昆那淡漠的眼神时,则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鸡崽,手中的刀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浑身筛糠般颤抖,连滚带爬地向两侧退去,唯恐挡了那尊神只的去路。
于是,在这片人间炼狱般的战场中央,硬生生出现了一条由敬畏与恐惧铺就的、绝对寂静的“神道”。
江昆,便是行走于神道之上的唯一神明。
这条路的尽头,是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嫪毐。
“不…不要过来!”
眼看着江昆离自己越来越近,嫪毐那崩溃的精神防线彻底决堤,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爬行,状若癫狂。
几名对他忠心耿耿的死士,鼓起最后的勇气,咆哮着从侧翼冲向江昆,试图为主子争取一线生机。
江昆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隔空轻轻一拂。
“砰!砰!砰!”
一股无形的沛然巨力横扫而过,那几名悍不畏死的死士,连同他们身上的甲胄与兵器,在半空中便被碾成了一团团模糊的血肉,爆散开来。
这一手神鬼莫测的手段,彻底击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马蹄声,停了。
江昆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脚下那滩烂泥,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看待将死蝼蚁的平静。
“饶命!虬龙君饶命啊!”
嫪毐再也撑不住,他翻过身,对着江昆疯狂地磕头,额头与染血的青石板碰撞,发出“砰砰”的闷响。
“是太后!都是太后逼我的!她说只要我能成功,就让我当太上皇!她说嬴政不是先王的血脉,我才是……我才是政儿的亲生父亲啊!”
为了活命,他口不择言地将所有秘密与脏水都泼了出来,试图用这惊天丑闻来让江昆投鼠忌器。
“我还有用!我可以指证太后!我可以帮大王清理后宫!求求你,别杀我……”
江昆静静地听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太后之事,自有大王与国法处置。”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而你,嫪毐。”
江昆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煌煌天威般的审判之意。
“其罪有三。”
“一曰:秽乱宫闱,蛊惑太后,败坏人伦,此为不忠!”
“二曰:伪造王玺、太后玺,私蓄门客死士,意图谋反,此为不臣!”
“三曰:兴兵作乱,屠戮咸阳,致使万民流离,血流漂杵,此为不仁!”
他每说一条罪状,嫪毐的脸色便惨白一分。当三条罪状历数完毕,嫪毐已是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江昆缓缓从马鞍旁一名锐士手中,抽出了一柄再普通不过的秦军制式长剑。
剑身在火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
“不忠、不臣、不仁者,天地不容,国法不恕。”
江昆的声音平淡如水,却蕴含着斩钉截铁的杀伐之意。
“本君今日,便代大王,代这咸阳城死去的数万冤魂,对你……处以极刑!”
话音落下,他手腕一震!
“唰——”
一道凄厉的剑光,如同一弯银色的冷月,划破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
快!
快到了极致!
嫪毐那求饶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脸上。
他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即,整个世界便开始天旋地转。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自己那具正在喷涌着滚烫鲜血的无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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