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掺了碎星的轻纱,缠在青石板阶的缝隙间。苏衍踏上去时,鞋尖还沾着夜露的微凉,却已觉一缕裹着硫磺味的焦灼燥热,顺着石阶纹路往上蒸腾。他骤然顿步,低头便见足底那层水纹示警膜已淡得只剩层虚影,膜下的青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发黄,旋即化作焦屑被热风一卷而散。
“这温度邪门透了!”陈墨紧随其后,刚踏上去便像踩了烙铁似的猛地缩回脚,声调都变了调,“方才还凉丝丝的,怎么转眼就烫得钻心?”他试探着摸了摸石阶侧面,掌心刚触到岩石便“嘶”地抽气,接触处已泛出淡红。林玥取出羊脂玉瓶,指尖轻捻倒出一滴莹白液珠,液珠刚触石阶便“滋啦”成雾,连玉瓶瓶壁凝的水珠都瞬间蒸干。
苏衍指尖凝出一缕淡蓝水丝,轻点石阶——水丝触岩即化,蒸腾成细碎水雾。眉心微蹙——这热量绝非日光所致,分明是地层深处火脉涌动,如巨兽呼吸般汩汩上涌。“离火区域的地热已渗到这儿了。”他收回手时,足底水纹膜彻底消融,“继续上行,温度只会更烈,都把护体灵力提起来。”
三人不敢怠慢。苏衍在前开路,周身漾开半尺厚的水蓝光晕,将蒸腾的热浪硬生生挡在外侧;林玥与陈墨紧随其后,借着光晕庇护才敢稳步前行。越往上,周遭景象越显诡异:石阶两侧的赤红花草早已绝迹,只剩通体焦黑的岩石,石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缝隙里泄出的暗红热气,落在皮肤上便是一阵灼痛;晨雾被烤成扭曲的热浪,远处山影朦胧,虫鸣销声匿迹,只剩空气被炙烤的“嗡嗡”轻响,如无数细蜂振翅。
约莫行得半个时辰,苏衍突然抬手按在身前,水蓝光晕骤然凝实。前方石阶已断成一道陡峭悬崖,崖下铺展开的,竟是一片撼人心魄的岩浆峡谷!暗红岩浆如挣脱锁链的怒龙,在谷底翻涌奔突,河面翻卷着浓黑如墨的烟尘,烟尘里裹着赤红火星,溅落岩壁便“滋滋”烫出黑斑。每隔数息,岩浆便掀起数丈高的浪头,碎块划着猩红弧线撞在岩壁上,爆作漫天火星雨。
“这、这就是离火区域?”陈墨趴在崖边探了半张脸,刚吸进一口空气,便被浓烈的硫磺味呛得涕泪横流,踉跄着后退数步。他摸了摸脸颊,竟如被火燎过般刺痛,低头一看,靠近崖边的衣袍下摆已蜷曲发黑,泛着焦糊味。林玥掏出云纹丝帕捂紧口鼻,即便隔了五丈远,热浪仍像无形的巴掌拍在脸上,鬓边碎发脆如枯草,落在肩头便“簌簌”成灰。
苏衍俯瞰谷底,峡谷宽足百丈,岩浆河九曲蜿蜒,将峡谷分割成数块孤立的黑岩柱。最惊心的是中央那座巨型火山口,口内炽红岩浆翻涌,磨盘大的气泡炸开时,便有数十丈高的火柱直冲天际,顶端溅落的火星如流星雨般洒下,将峡谷上空染成一片暗红。硫磺与灼石的混合气味呛得人肺腑发烫,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仿佛喉咙要被烧穿。
“好霸道的离火灵力。”林玥从储物袋摸出青铜罗盘,刚掀开盖子便倒抽一口凉气——中心那根镀银指针,针尾的云纹瞬间被热浪烤得发暗,针身更是像得了疟疾似的剧烈颤抖。她急忙渡入灵力稳针,可指针刚停半息便红热发烫,“啪”地断成两截,铜制盘面的刻度也迅速融化模糊。她惊呼着收回罗盘,掌心已烫出一圈红印,那面跟随多年的法器,竟成了块变形的滚烫铜块。
“堪舆术废了。”林玥甩着发烫的手掌,眉峰拧成川字,“高温扭断了地脉气场,灵气乱得像团麻,罗盘根本定不了位。”她不死心,摸出三枚铜钱抛向空中,可铜钱刚过头顶便被烤得通红,“叮”地砸在岩石上,竟直接熔成三小团铜水,顺着石缝渗进地底,只留下三道焦黑印记。
陈墨看得心惊,忙摸出怀里仅剩的两枚破煞符——这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他小心翼翼托着符纸,刚要渡入灵力,符纸便“腾”地窜起橙红火苗,半息间就化作蜷曲的灰烬,连掌心都被燎得发烫。“这温度太邪门!黄阶中品符咒都扛不住!”他试着运转灵力抵御,可灵力刚到经脉中段便滞涩如热油,周身皮肤灼痛难忍,额角汗珠刚渗就成了白雾。
“沉住气。”苏衍声稳如磐,将水蓝光晕再扩三尺,把两人彻底护在其中,“离火与坎水天生相克,护罩消耗是快了些,但还能撑一阵。”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坎水灵力正以三倍速度流逝,光晕表面泛起阵阵涟漪——那是离火灵力在疯狂侵蚀,蓝光已比初时淡了三成。
“撑不了太久的。”林玥盯着光晕边缘不断消融的蓝光,忧色难掩,“按这消耗速度,最多一个时辰,你的灵力就会耗空。”陈墨急得原地打转,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我会卜卦!虽不如你精准,但或许能算出破局的线索!”
他摸出三枚青铜卦钱——这是师父亲赠的法器,掺了深海寒铁,能抵御些许灵力侵蚀。陈墨双手合十,将卦钱按在掌心默念卜辞,随即猛地扬手,卦钱穿过水蓝光晕翻着跟头落下,“叮”地砸在岩石上,卦象赫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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