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铜铃的余韵还在镜湖上空飘荡,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拓在青石板上,像一幅被夜露浸润的水墨。苏衍摸了摸怀中温热的锦盒,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快步走回水阁内,从行囊最底层翻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木盒边角包着铜片,表面雕着简化的先天八卦纹,盒锁是一枚小巧的坎卦玉扣,这是爷爷临终前亲手交给他的,说“待你辨明是非时,再用它收存苏家传承”。
他指尖抚过玉扣,注入一丝灵气,“咔嗒”一声轻响,木盒应声而开。盒内铺着暗黄色的麂皮,内侧刻着三行细字,是爷爷清隽的笔迹:“承易理,守正道,不问虚名”。苏衍喉头微热,想起十二岁那年,爷爷将木盒交给自己时的模样,老人坐在祠堂的香案旁,指着无名牌位说“阿衍,苏家的传承从来不是碎片和术法,是这九个字”,当时他似懂非懂,此刻看着指尖的镇厄图碎片,终于彻底明了。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紫檀木盒。”苏衍将乾位与坎位碎片轻轻放在麂皮上,又从怀中掏出那张记着太爷爷手记的残纸,一同铺在盒内,“之前总觉得家族污名是枷锁,现在才懂,爷爷刻这九个字,是让我别困在别人的评价里——守正道本就不需虚名佐证,就像太爷爷镇压李玄公,虽背骂名,却护了苍生。”
陈墨凑过来看木盒上的八卦纹,伸手想摸却又缩了回去,生怕碰坏了这传家宝:“苏爷爷说得对!玄门里那些嚼舌根的,当年没见过李玄公煞气暴走的惨状,自然敢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咱们破了焚天阁的阴谋,把李玄公练禁术的真相和太爷爷的苦衷公之于众,看谁还敢说苏家‘背叛同门’!”
林玥却皱起了眉,指尖轻点桌案上的地脉图:“恐怕没那么简单。焚天阁费尽心机找镇厄图碎片,绝不会只为复活李玄公那么简单。”她抬头看向苏衍,眼神凝重,“你想过吗?李玄公当年练‘血卦禁术’已能引动煞气,若焚天阁用禁术将其复活,再以镇厄图碎片增幅他的术法,后果不堪设想——禁术复活本就会让魂魄染煞,届时李玄公恐怕会变成只知破坏的煞灵,比焚天阁教主更难对付。”
苏衍握着木盒的手猛地一紧,盒沿的铜片硌得掌心发疼。他想起碎片虚影中李玄周身的黑色煞气,想起太爷爷镇压时岸边村民的惨状,若那样的煞气再加上镇厄图的力量,整个玄门甚至凡间都会遭遇浩劫。“你说得对。”苏衍的声音沉了下来,“这不是苏家的私怨,是玄门的浩劫。焚天阁要的不是‘为李玄公复仇’,是要借复活后的煞灵之力,颠覆整个玄门秩序。”
“那咱们得先摸透焚天阁的底牌!”陈墨从卦筒里倒出三枚铜钱,又掏出一张泛黄的残页——这是上次破步行街煞局时从暗格里找到的,边角印着焚天阁的赤焰符纹,“我明日一早就以镇厄图碎片为引,再借这焚天阁残页的气息共鸣,卜一卦‘焚天阁动向’。碎片与李玄公同源,残页沾着焚天阁煞气,双引卜算能精准定位他们的藏身处,还能看出他们是不是已经凑齐复活所需的‘血魂草’。”他将铜钱和残页摆成三角阵,眼神发亮,“我师父说过‘同源相牵,异煞相斥’,这卦能连他们布下的防御阵形都卜出来!”
林玥也点了点头,从行囊里拿出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封面上“玄门典籍总目”的字迹旁,有一道细微的焦痕——这是堪舆派藏书阁遭焚天阁偷袭时留下的。“我去查《玄门禁术考》,但这本书的‘魂煞篇’有三页早年被盗,盗书者留下的正是焚天阁的赤焰符印。”她指尖摩挲着焦痕,神色凝重,“我得去协会秘库调抄本,顺便查《焚天阁纪事》,据说李玄公当年练禁术,焚天阁的初代教主曾暗中赠过他‘血卦残卷’,他们复活李玄绝非临时起意。”
她翻到册子的某一页,指尖点着一行小字:“后天就是十五,月满之时煞气最盛,若焚天阁要动手复活,很可能会选在那天。咱们只有两天时间准备,得抓紧。”
苏衍将紫檀木盒的盖子轻轻合上,玉扣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为这场决定增添了几分郑重。“我去拜会周鹤长老。”他看向两人,眼神坚定,“周长老不仅懂金光咒,更亲眼见过李玄公练禁术时的场景,他肯定知道焚天阁当年和李玄的纠葛。而且他愿意教我画‘镇气金光符’,这符能镇煞聚气,更关键的是——金光咒是焚天阁火煞术的克星,学会了才能破解他们的赤焰阵。”
陈墨突然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的纸条,纸条边缘有灼烧的痕迹,中央画着个简易的山谷地形,旁侧标着个歪歪扭扭的“赤”字,还盖着半枚焚天阁的赤焰符印:“对了!我今早去给秦长老送茶,听见他和周鹤长老聊天,说‘秦岭寒潭附近煞气异动,焚天阁的人带着赤焰符纹的令牌在找东西’。这纸条是我偷偷从长老堂案上捡的,秦长老说这是弟子在秦岭拍到的焚天阁标记——你看这符印,和赤焰谷的火煞气脉同源!”他指着“赤”字,“我猜他们不仅取了李玄公遗骸,还在赤焰谷布了阵,就等碎片到位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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