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苏衍猛地想起西厢房还躺着毫无行动能力的爷爷,哪里还顾得上取水桶,转身便往西厢房狂奔。火焰已蔓延至院中天井,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几乎要灼裂肌肤,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与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视线也变得模糊。他跌跌撞撞冲进西厢房,只见屋顶瓦片已被烧穿,火星如流星雨般簌簌落下,落在地面便燃起细小的火苗,转瞬便舔舐着墙角的旧木箱。
床榻上的爷爷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眼,浑浊的眸中满是惊恐,喉间发出“嗬嗬”的急促声响,枯瘦的手紧紧抓着床单,挣扎着想要坐起。苏衍扑到床边,伸手便去抱爷爷:“爷爷,我们走!”可爷爷身形虽瘦,却也有百斤重量,苏衍拼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他扶起,架着他的胳膊往门口挪动。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嘎吱”一声脆响,一根燃烧着的粗壮木梁从屋顶轰然坠落,“轰隆”一声砸在门口,火星四溅。火焰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将门口彻底封堵,灼热的气浪烤得人肌肤生疼。苏衍抱着爷爷踉跄后退,最终靠在墙角,看着步步紧逼的火焰,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浓烟愈发浓烈,他感觉肺腑都似被熏灼,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火焰也开始扭曲变形。
“玉佩……坎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微弱却清晰的低语,如惊雷般炸响在苏衍耳畔。他猛地回神,低头看向怀中的爷爷。爷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胸口,嘴唇还在微微翕动,眼神里满是急切与期盼。苏衍这才想起,自己脖颈上一直挂着一枚玉佩——那是爷爷瘫痪前亲手系在他颈间的,说是苏家传了数百年的宝贝,叮嘱他无论何时都不可摘下。
那玉佩通体黝黑,形似弯月,表面刻着细密繁复的纹路,苏衍看了十几年,也未曾参透其中玄机。此刻在火焰的映照下,玉佩竟渐渐发烫,贴在胸口的肌肤上,传来一阵灼人的暖意。苏衍下意识地伸手攥住玉佩,就在指尖触及玉佩纹路的瞬间,一股清冽如冰泉的凉意突然从玉佩中涌出,顺着指尖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瞬间驱散了周身的灼热。
紧接着,玉佩骤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湛蓝光华,那光华在苏衍掌心流转扩散,最终化作一道半透明的水幕,如同一柄巨大的琉璃伞,将他与爷爷稳稳笼罩其中。扑来的火焰撞上水幕,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白色的水汽蒸腾而上。苏衍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手中的玉佩仍在不断散发着蓝光,水幕也随之扩张,将周围的火星尽数扑灭,连空气中的浓烟都似被隔绝在外。
浓烟似乎也被水幕隔绝在外,苏衍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他低头看向爷爷,只见爷爷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激动,嘴唇颤抖着,终于吐出了几句清晰的话:“坎水玉佩……果然……太爷爷……镇压……邪祟……离火……”
“爷爷,您能说话了?”苏衍又惊又喜,刚想再问,就看到爷爷的头一歪,又昏了过去。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了邻居们的呼喊声和消防车的警笛声。苏衍抱着爷爷,靠在墙角,看着掌心那枚还在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玉佩,心里充满了疑惑。
太爷爷镇压邪祟?离火?这和今天的火灾有什么关系?这枚看似普通的玉佩,又藏着怎样的秘密?他低头看着昏迷的爷爷,又看了看窗外渐渐被扑灭的火焰,突然意识到,爷爷这三年的瘫痪,这场反常的热浪,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火灾,可能都不是偶然。
消防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巷子里传来了邻居们的呼喊声:“苏衍!苏衍在家吗?”苏衍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抱着爷爷,等待着救援。他知道,从玉佩迸发蓝光的那一刻起,他平静的生活已经结束了,而爷爷口中的那些秘密,终将一一展现在他的面前。
火焰被扑灭后,消防员和邻居们冲进了西厢房,看到抱着爷爷的苏衍,都松了一口气。张奶奶快步走过来,握住苏衍的手:“孩子,没事吧?可吓死奶奶了。”苏衍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被烧得焦黑的正房上,那里不仅是客厅,更是苏家的祠堂,供奉着苏家历代先人的牌位,还有爷爷一直守护的那些家族秘辛。
“张奶奶,我爷爷刚才醒了,还说话了。”苏衍轻声说道。张奶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真的?那可太好了!等会儿让医生好好看看,说不定就能醒过来了。”苏衍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爷爷说的那些话,还有那枚在危急时刻救了他们祖孙俩的坎水玉佩。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生给爷爷做了简单的检查后,说爷爷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只是暂时昏迷,建议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苏衍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母亲林慧接到电话后,也急匆匆地从单位赶了回来。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爷爷,林慧握住苏衍的手,眼里满是心疼:“衍衍,辛苦你了。”
苏衍摇了摇头,把今天火灾的经过和爷爷苏醒时说的话告诉了母亲。林慧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看着苏衍胸口的玉佩,喃喃自语:“坎水玉佩……我小时候听你太爷爷说过,是苏家的传家宝,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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