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闻言,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了然于胸的冷笑:“怕的就是她不知道。”
“这位周皇后,敌人可不止我们一个。”
“此事我们不必插手,静观其变便是。必要的时候……添一把火就好。”
“周后心高气傲,绝不会允许沈玉蓉这等身份的人嫁入二皇子府为妃,顶多……是个侍妾。”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想来,周后此刻必定对二房王氏动了怒意,会有所施压。”
“你继续观察着,周后、王氏、沈老夫人之间,或者说镇国公府和丞相府二房之间,定有我们尚不知晓的阴私。”
她心思电转,想到镇国公夫人此来,首要目的必是借机向父亲施压,放出沈老夫人,而过程中,难免会借题发挥,为难母亲林婉柔。
她绝不能让母亲受这等无谓的委屈和闲气。
“小荷,”她唤道,“随我去松鹤院。”
“是,小姐!”小荷声音响亮,立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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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松鹤院,林婉柔正看着账本,见女儿来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沈昭月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娘亲,整日待在府里闷得慌,您陪女儿去街上逛逛可好?”
“听说揽月楼的菜肴是京城一绝,女儿想去尝尝鲜。”
林婉柔见女儿难得有兴致,心中欢喜,自然无有不允:“好,都依你。”
“只是现在离午膳时辰尚早,娘先带你去逛逛锦绣阁和玲珑斋,看看新到的首饰衣裳可好?”
“谢谢娘亲!”沈昭月笑靥如花。
母女二人便带着丫鬟婆子,乘车出了府。
沈昭月此举,一为让林婉柔避开镇国公夫人的刁难,二来,也是想去那传闻中的揽月楼,亲自看看。
丞相府,寿安堂。
镇国公夫人周陈氏端坐上位,手捧着一盏热茶,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浮沫。
沈老夫人半靠在榻上,穿着簇新的衣裳,脸上带着病容,眼神却透着激动和期待。
王氏则站在一旁,陪着笑脸,忙不迭地指挥丫鬟端上各色精致的糕点果子。
“老姐姐,你这场‘病’,可真是拖得够久的。”
镇国公夫人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屋内,见闲杂人等都已被屏退,只剩下心腹桂嬷嬷守在门口。
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语气却带着明显的讥讽。
沈老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也是老大他……”
“愚蠢!”
镇国公夫人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目光又转向王氏,“还有你!”
“连自家婆母被困在这小小的寿安堂都解救不了,还要劳动老身亲自出马,要你何用?”
王氏脸色一白,喏喏不敢言。
镇国公夫人懒得再看她,对桂嬷嬷吩咐道:“去,请丞相夫人过来叙话。”
桂嬷嬷应声出去,片刻后回来,禀道:“夫人,老奴问过了,丞相夫人带着二小姐一早便出门了,说是去街上逛逛,还要去揽月楼用膳。”
镇国公夫人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林婉柔不在,她这一番敲打震慑便少了最关键的对象。
她冷哼一声:“倒是溜得快。”
随即不再多言,只慢悠悠地品着茶,显然打定了主意要等丞相沈珩下朝回府。
另一边,沈珩与沈砚父子散朝后,一同出了宫门。
墨竹驾着马车已在等候,沈砚的书童青锋快步迎上,低声将府中情况禀明。
“老爷,公子,镇国公夫人一早就过府了,如今还在寿安堂等着,未曾离去。”
沈珩面色不变,只问:“夫人和小姐呢?”
青锋机灵地回道:“二小姐一大早就拉着夫人出门了,说是想去品尝揽月楼的佳肴,这会儿怕是正在街上逛着呢。”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沈珩与沈砚对视一眼,父子二人心照不宣。
沈砚摇着手中的折扇,嗤笑一声:“这镇国公夫人,来得倒是殷勤。”
上了马车,沈珩才沉声道:“看来,是时候让老太太出来了。”
“她不出来,二房这出戏,怎么唱得下去?背后的牛鬼蛇神,又怎么露出马脚?”
沈砚点头:“父亲所言极是。”
“关了她这些时日,也该让她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只是,出来后怕是少不了要寻母亲的麻烦。”
沈珩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无妨,有你我看着,月儿也是个有主意的,翻不了天。”
马车驶回丞相府,沈珩父子径直往寿安堂去。
见到沈珩,镇国公夫人放下茶盏,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客套笑容:“丞相大人回来了。”
寒暄几句后,她便切入正题,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施压。
“沈老夫人毕竟是你的生母,年纪大了,身子不爽利,一直拘在寿安堂养病,未免太过冷清,于病情也无益。”
“依老身看,还是该让她出来走动走动,心情舒畅了,病自然好得快。丞相以为如何?”
沈珩心中早有决断,面上却露出些许沉吟,最终叹了口气:“国公夫人所言有理。”
“既是母亲身子有所好转,想出来走走,儿子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只是还望母亲保重身体,莫要再为些无谓之事劳心伤神。”
后面这句话,已是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沈老夫人闻言,脸上顿时放出光来,连声道:“好好好,老大你放心,娘知道了!”
只要能出这寿安堂,她自有办法拿捏大房,至少也能给二房多争些好处。
目的达成,镇国公夫人便起身告辞。
王氏殷勤地送她出府。
到了府门口,临上马车前,镇国公夫人脚步一顿,侧过头,目光冰冷地看向王氏。
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管好你的女儿,切莫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否则,后果不是你们二房承担得起的。”
王氏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明白,镇国公夫人指的是沈玉蓉和二皇子之事。
她哆哆嗦嗦地应道:“是……是,妾身明白了。”
马车辚辚远去,王氏站在原地,只觉得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无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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