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之际,一个眼生的中年汉子挤出人群,神色紧张地凑到祝余耳边低语:“仙君息怒,请随我来。”
祝余布满血丝的眼珠狐疑地盯住此人,杀气未消,但此刻任何线索都如救命稻草。
他强压怒火,跟随那汉子,在众人惊惧目光中,一路沉默地往镇外走去。
越走越偏,行人绝迹。
迟迟不见目的地,祝余的耐心耗尽,戾气陡生!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寒光一闪,冰冷的刀刃已架在带路汉子的脖颈上:“你究竟要带我去何处?!再耍花样,立时身首异处!”
利刃加颈,汉子浑身一僵,见四下无人,脸上伪装褪去,竟露出几分坦然:“仙君勿急,族长就在前方等您。”
又行片刻,穿过一片嶙峋怪石,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临海断崖。脚下是万丈深渊,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轰鸣声震耳欲聋。
断崖边缘,一道身影背对而立,海风猎猎,吹动他宽大的黑色斗篷。那人缓缓转身,正是祝余苦苦寻找的老族长。
老族长头戴一顶在晦暗天光下也难掩华贵的赤金冠冕,脸上神采奕奕,浑浊老眼此刻精光四射,竟有几分睥睨之态,与平日那副悲悯老朽的模样判若两人。
“老匹夫!!!” 积压的怒火瞬间引爆,祝余目眦欲裂,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夺命寒光,不管不顾,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朝着崖边那金冠黑袍的身影猛冲过去,“还江弥的命来!!!”
猎猎海风卷起老族长宽大的黑色斗篷,他立于万丈悬崖之巅,面对祝余直劈脖颈的刀锋,脸上竟无半分惧色,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他微微抬手,声音平静得令人心寒:“仙长,且听老夫一言。”
“听你鬼话连篇?!” 祝余双目赤红,怒火烧尽了理智,什么仙法道术统统抛诸脑后,长刀裹挟着破风声,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斩落,“你诓骗我等入死局,害得江弥与那白狐双双溺毙毒潭!今日,就用你的狗头,祭江弥在天之灵!”
刀光凛冽,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若老夫有令江道长起死回生之法呢?!” 老族长在刀锋及颈的刹那,嘶声喊出。
祝余的手臂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拽住,刀尖险险停在老族长颈侧皮肤之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旋即,嘴角扯出一个极度鄙夷的冷笑:
“起死回生?若真有此法,你又怎会断子绝孙?骗鬼去吧!”
被愚弄的狂怒更甚,祝余手腕一沉,长刀再次爆发出更猛烈的杀意,悍然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侍立在老族长身侧的壮汉猛地拔刀,硬生生架住了祝余这含恨一击。
巨大的反震力让祝余手臂发麻。
“老朽观二位仙君情深似海,生死相托!” 老族长趁隙后退半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蛊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如今办法就在眼前!仙君难道真要为一时之怒,断送江道长唯一生还之机吗?!”
理智重新占据上风,祝余持刀的手臂微微颤抖,赤红的眼眸中翻涌着剧烈的挣扎。
终于,祝余缓缓垂下刀尖,声音嘶哑冰冷:“法子在哪?若你敢有半字虚言,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老朽已将此无上法门随身带来!” 老族长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老泪纵横,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悲戚与恳求,他颤抖着手抹去泪水,“只盼仙君能参悟其中玄奥,救回江仙君性命,也顺道救救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他的哭声凄切,闻者动容。
祝余心中的防备不由得松动了一丝。
他深吸一口带着咸腥的海风,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一步步走上前,来到老族长面前,伸出了手,声音依旧冷硬,却少了那份狂暴:“拿来。”
“是,是……” 老族长忙不迭地点头,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伸向自己宽大的斗篷内侧,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祝余的脸。
就在祝余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只伸向怀中的手吸引时,两道身影如同早就埋伏好的毒蛇,骤然发动。
引路的中年汉子和一直持刀戒备的壮汉同时扬手,大片刺鼻的、灰白色的粉末如同浓雾般,劈头盖脸朝着祝余的面门笼罩而去。
范围之大,封死了所有闪避角度。
祝余反应极快,察觉到动静便扭头看去,然而,这正中敌人下怀。
他扭头的方向,恰恰是粉末最为密集的区域。
辛辣刺目的粉末瞬间侵入祝余的双眼和口鼻,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刺入眼球,剧痛让祝余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泪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视野瞬间被一片灼热的白茫和黑暗取代。
他踉跄着连连后退,本能地用手去揉搓刺痛无比的眼睛。
“去死吧!” 那持刀的仆从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眼中凶光一闪,手中钢刀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毫不留情地朝着祝余的胸膛狠狠劈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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