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带我去。”祝余冷着声音说道。
光是听到那个男人的消息,便让祝余愤怒不已。他能预料到若与那个人真的见了面,除了愤怒和痛苦,什么期待都不会有。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亲眼看一下,造成他过去一切悲剧的,另一位隐身了二十年的主人公。
香菜哥看祝余脸色铁青,周身气压低得骇人,隐隐猜出了几分,虽觉自己掺合别人家事的行为不妥,还是迟疑地引了路。
刚转到那人出没的角落,隔着涌动的人潮,祝余一眼便锁定了那个斜倚在洗手间外廊柱旁,姿态慵懒又带着刻意的风流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考究的丝质衬衫,领口大敞着,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正俯身对一位穿着火辣大胆的年轻女子低声细语。
他眼角的细纹并不显老态,反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低沉带笑的嗓音和流转的眼波,逗得那女子咯咯直笑,脸颊飞红。
香菜哥看了看对面那个骚气老男人,又转而看了看年轻俊俏的室友,不由得尴尬地咽了下口水。
刚刚还没感觉,现在越看越觉得两个人长得像。
香菜哥:好抓马,好想跑,来个哥哥救救我。
或许是源自血脉的感应,祝余只一眼便确定,那就是他的“父亲”。祝余看着那与自己有两分相似的脸的男人,游刃有余地混迹在情场之中,一股混杂着恶心、羞耻与暴怒的火焰猛地蹿上头顶。
他不由得牙关紧咬,垂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你……你怎么了?”香菜哥惴惴不安地问。
“想砍人。”祝余声音紧绷,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冰碴。
但下一秒,他脸上冰封的裂痕骤然被一种过分和煦的笑容覆盖,甚至侧过脸对香菜哥挤了挤眼,语调轻松得仿佛刚才的戾气只是幻觉:
“开玩笑的。你不是说要在这展开一段惊醒动魄的艳遇吗?别耽误了,你先回去吧。”
香菜哥被他突兀的转变弄得一愣,迟疑道:“好……那我们一起回去?”
“你先走。”祝余抬手随意地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自然地无懈可击,“我去放个水。”
“行吧。”香菜哥心底了然,这空气中弥漫的冰冷戾气做不得假。
但他俩毕竟是父子,就算有再大的怨气,至亲骨肉之间又能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呢?无非就是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把那些有的没的说清楚。
于是,香菜哥拍了拍祝余的肩膀,没再多问,顺从地转身。
就在香菜哥身影消失的刹那,那个男人也正好揽着那巧笑倩兮的女子,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祝余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度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冷的、猎食者般的专注。
没有丝毫犹豫,他抬脚,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坚定地跟了上去。
他并未察觉,在不远处廊柱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早就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
江弥倚在柱子上,若有所思的目光紧紧锁在那绷得笔直的背影上。
“要我说,你家这位宝贝,可着实算得上是一个又可怜又可怕的人。”盛停默看着刚发来的信息,不由得感叹道。
“为什么这么说。”江弥一心扑在祝余身上,并未注意到盛停默带着几分揶揄的称呼。
“祝余的的妈妈呀,从前是个恋爱脑精神小妹,在酒吧和一个花花公子一见钟情,一夜情后有了祝余。
她坚定地以为生下这个孩子,她最爱的男人就会回头,于是不顾家里的劝阻,毅然离家出走,连大学都不读了。
结果等产检了才知道,她根本养不起小孩。生产那天,海市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天灾,医院一团乱,她便生了歹念,将自己的孩子和孟家的孩子互换。
这个疯子的决定,可害苦了两个孩子。直到十八年后,这个错误才被更正。祝余被扫地出门,回到女人身边。
女人成日游手好闲,自己才能混个温饱,家里一穷二白,临近开学,祝余连学费都没有,一天打四份工,每天只能见缝插针睡会儿觉。
他这般艰苦才勉强交上学费,还要补贴四肢健全的妈。
乍一听很励志很刻苦,人间大孝子是吧~然而,祝余回到那女人身边不过两年,女人便因酒醉倒在路边,失温死了。那女人刚死,祝余就将女人全身器官能捐的都捐了,之后更是连个衣冠冢都没有给人立呢。”
“你的意思是,他害死了他妈?”江弥不悦地扫了盛停默一眼。
这样的女人,活着就是祸害人,死后难道还要把她供起来吗?
盛停默连忙摆手:“那可不能,那女人生活作风本就乱,本来就不像是会长寿的人,早晚出事,顶多……祝余惯着她,加速了她的死亡罢了。”
他倒没觉得祝余手段有多狠毒,只是祝余的无情与果决,和其纯良的外表简直大相径庭。也不知道江弥真栽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到底是福是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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