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周清的降临,像一块巨石投入杂役峰这潭死水,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石屋的门紧闭着,隔绝了仙凡,却关不住所有杂役心中翻腾的渴望与焦虑。
陈平握着柴刀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伸长脖子盯着石屋,也没有试图往前凑。
他的目光在王管事那谄媚佝偻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垂下眼睑,继续劈砍着面前坚韧的荆棘丛。
仙人需要人服侍。
王管事需要讨好仙人。
这对他陈平而言,就是最大的机会。
果然,王管事很快从石屋前小跑着回来,脸上还残留着过度兴奋的红光。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了几度,努力让自己显得威严又仁慈。
“都听着!周上仙要在咱们杂役峰清修几日!这是咱们天大的福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好好干活,别弄出什么腌臜动静扰了上仙清静!”
他目光扫过人群,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语气。
“上仙慈悲,特意点了两个机灵的去伺候。至于其他人嘛……活儿都给我放轻省些!砍柴、挑水、清理窝棚周围的杂草,这些活计分下去。疤脸!”
疤脸监工赶紧上前一步。
“管事!”
“你,还有你们几个。”
王管事随意指点了几个平日跟着疤脸作威作福的监工。
“这几天都给老子盯紧点,但也别太过火,别惊扰了上仙。特别是……”
他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陈平所在的后山坡方向,又很快移开,像是怕沾染什么晦气。
“后山那片地方,稍微清理下就行,别弄太大动静。其他的,该怎样还怎样,但手脚都给我放轻点!”
王管事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要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仙人身上,没空也没心思再去专门盯着一个“废物”陈平了。
让陈平去做那些最不费力、最不重要的轻省活计,既显得他王管事“体恤”手下,又能把陈平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那些繁重的苦役?
在仙人眼皮子底下,他王管事自然要“仁慈”一些,暂时压一压。
陈平心中了然。
这正是他需要的。
他沉默地听着安排,被分到的任务是清理窝棚区附近几条小路上的碎石和落叶。
这活儿,比清理荆棘丛、挖化粪池、搬石料轻松了何止十倍百倍。
接下来的日子,杂役峰的气氛变得有些欢快。
石屋方向成了绝对的禁区,两个被选中的杂役小心翼翼地进出,脸上带着惶恐又夹杂一丝隐秘的兴奋。
王管事几乎成了石屋的门神,大部分时间都候在外面,随时准备听候差遣。
疤脸监工和其他几个狗腿子,虽然还四处巡视,但眼神明显有些飘忽……
心思也更多地放在石屋那边,对杂役们的吆喝打骂都收敛了许多,生怕动静大了惹仙人不快。
众多苦役,不用做重体力活,脸上都渐渐出现了笑容……
陈平每天天不亮就起身。
负责的区域不大,碎石落叶有限。
他手脚麻利,动作沉稳,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把分内的活儿做得干干净净。
做完之后,他便立刻远离窝棚区,寻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
有时是山坳里的背阴处,有时是几块大石围出的空隙。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无人监视后,便立刻摆开架势。
《养生功》!
缓慢、稳定、一丝不苟。
抬手、推掌、弓步、拧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筋骨拉伸的轻微声响和肌肉的酸胀感。
左臂的骨头已经长好,但用力时深处仍有丝丝缕缕的牵痛……
他咬牙忍着,动作不敢有丝毫变形。
汗水很快浸湿了单薄的粗布短褂,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蒸腾起淡淡的白气。
过去,他只有百来斤气力时,拼尽全力打完一套养生功,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头晕眼花,手脚发软。
如今,在灵米和野猪肉持续的滋养下,他的气力已悄然增长到三四百斤。
一套功打完,虽然依旧疲惫,肌肉酸痛,但呼吸还能维持,手脚尚有余力。
他不停歇!
短暂调息几个呼吸,便再次开始。
第二套,第三套……
身体的酸胀感越来越重,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
汗水流进眼角,带来酸胀……
但陈平眼神沉静,呼吸配合着动作,深长而艰难地吞吐着。
只有在这种极限的压榨下,身体深处那股微弱却坚韧的热流才会被激发出来。
第四套结束时,他的双腿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手臂抬举也变得沉重。
他扶着旁边的山石,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
缓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他抹去脸上的汗,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再次站定。
第五套。
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每一次伸展,都伴随着肌肉的颤抖和骨骼的轻响。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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