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宁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陈玉舟,内心发笑,“这年头的人,笑点怎么都这么低?”
出了火车站,瓦蓝的天空下,知青办的红色横幅格外醒目。
走到知青办那边,递上介绍信。
工作干事看了看,随后翻起手中的登记簿。
“挺巧啊!你们三个都是一起的,红星公社靠山屯大队。”
姜佑宁微微一怔,身旁的陈玉舟已经雀跃地拍起手来:“太好了!”
可惜的是还有一个阴恻恻的李百利,坏了心情。
干事在名册上打了个勾,“往南边走,找你们大队的人。“
姜佑宁点了点头,拎起行李往外走。
陈玉舟像只欢快的小鸟跟在她身后,李百利则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这次倒是没闹什么幺蛾子。
估计是暂时被姜佑宁骂服了。
往南走了几百米,南边的空地上停着几十辆牛车。
姜佑宁踮起脚尖张望,“请问哪位是靠山屯大队的?”
“丫头,这边!”
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嘈杂,姜佑宁循声看去。
隔着大概七八辆牛车,一个戴着狗皮帽的黑脸汉子正抽着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忽明忽暗。
他身旁坐着个穿羊皮袄的黄脸老人,手里的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辕。
黑脸汉子朝着姜佑宁招呼着,姜佑宁带着陈玉舟的行李过去。
“您是靠山屯大队的大队长吧!您好!您好!”
黑脸汉子跳下车,“诶!我是靠山屯大队的大队长——我叫林名虎,你们仨个都是分到我们大队的?”
姜佑宁刚要放下行李,林名虎已经热情地迎上来,“给我吧,我帮你!“
这过分的殷勤让姜佑宁心头掠过一丝疑惑。
沉甸甸的行李入手,林名虎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他原本看见来了两个女知青,心里直犯嘀咕——城里来的姑娘,细皮嫩肉的,哪比得上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庄稼汉!
而前两年分过来的那些知青,连韭菜和野草都分不清,干不了半个时辰就要歇晌。
而且似乎是读书太多了,老是看不起他们这乡下人,动不动提意见。
村头狗打架,都恨不得给狗递上《斗殴改良建议书》。
要不是公社硬性分配,加上有点补贴,谁愿意接这些烫手山芋?
可眼前这姑娘不一样,提着这么重的行李面不改色,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在农村,有力气比什么都强!
李百利满头大汗把行李放在牛车上,顺便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
“林大队长你好,我是新来的李百利,抽烟抽烟!”
林名虎掂量了掂量李百利的行李,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过看在烟的面子上,林名虎还是挤出一抹笑意。
这可是商品烟,他们农村人可没有什么烟票,也舍不得买,都是自己种一点烟叶子解馋。
李百利殷勤地为林名虎点上烟,还不忘挑衅似的瞥了瞥姜佑宁。
他可不信姜佑宁一个女人能有这份心。
姜佑宁见状,心中暗笑,“真是三钱酒盅装龙涎香——晃荡两下就溢得满世界浮夸。”
随后,姜佑宁不动声色的从包袱里面一掏,“林大队长,抽这个,柔!”
一盒子大前门给了过去。
这一出手,顿时把李百利比了下去,脸色瞬间一僵。
林名虎连连摆手,“这不行!这不行!”
大前门啊!
一包就要三毛多,还要一张乙级烟票,够买好几斤粮食了。
姜佑宁硬塞了上去,“这有啥使不得的?我还得和您打听个事儿呢!”
林名虎这才勉强接过,却被车上的那老人猛的拍了下后脑,“给老子也来一支!”
李百利正愁没地方讨好大队长呢!
跳出来阴阳怪气,“老头子,你怎么跟大队长说话呢?说话客气点!”
老人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名虎啊!他说我说话不客气,你说我客气吗?”
“客气!当然客气!您不削我就算是给我面子了!“
林名虎忙不迭应道,随后看向李百利,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他早一拳过去了。
对着李百利瞪起眼,“这是我亲爹!你说合不合适!”
李百利被惊的浑身一颤。
心中无比后悔,这俩人脸一个黄,一个黑,五官也不相似。
而林名虎长的又老,乍一看这俩人年纪都差不多!
“呕吼!”姜佑宁幸灾乐祸,“才来就得罪了大队长!”
大队长虽不是什么大官,却能决定你在地里干的活是轻省,还是劳苦。
甚至村里人不怕公社干部,但是都怕大队长!
林名虎环顾四周,发现人不少,甚至都有熟悉的看向自己这边,也是强压下火。
“算了,你初来乍到,也算是个且,这次就当是没发生过!”
可那眼神里的温度,却明显冷了几分。
李百利不禁暗暗叫苦。
林功成一转头,“对了,丫头,你要和我们打听事儿,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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