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推开虚掩的木门,日光从糊着桑皮纸的槛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屋子不算大,却收拾得极干净。靠墙砌着青砖灶台,锅瓢碗筷一应俱全,擦得锃亮。
“瞧着可还称心?”跟在后头的大娘笑吟吟地问,“这儿灶火都是现成的,若要自己做饭也便宜。若嫌麻烦,我每日着人送饭食来也成,左近酒楼的伙计也常在这一片走动,喊一嗓子就送到门口。”
她转身指向窗外竹帘掩映处,“我家就在后头那棵老槐树边上,有事随时来寻就是。”
秦书指尖抚过窗棂上雕的缠枝莲纹,但见屋内收拾得窗明几净,连妆台上都摆着新采的梨花枝。
“很妥当,就住这儿罢。”
大娘眼角的笑纹深了些:“可要寻个熟路的带你认认街坊?我找个妥帖人,断不会让你吃亏。”
秦书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桌面上木质的纹理:“想先歇歇脚。”
“使得,使得。”大娘连声应着,替她掩好房门,“缺什么短什么,爱吃什么口味,尽管来后头说一声。这院子清静,保管你住得舒坦。”
待脚步声远去,秦书缓缓坐在临窗的玫瑰椅上。
远处隐约传来货郎悠长的叫卖声,混着孩童嬉闹的动静,隔着院墙听不真切。
她望着窗外那角被竹帘分割的蓝天,轻轻舒了口气。
阳光正好,暖意像一泓温泉水,将人妥帖地包裹其中。
秦书靠在椅背上,原本只想闭目养神,谁知倦意与舒适一同袭来,竟不知不觉沉入浅眠。
一阵微风拂过,庭中海棠树摇曳,抖落下几片粉白的花瓣。
它们悠悠打着旋,有两三片恰巧落在她雪白的裙裾上,宛若天然的点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入她的视线,修长手指极其轻柔地拈起了一片落在她裙摆上的花瓣。
那指尖带着阳光的微温,离去时,若有似无地擦过衣料,留下蝴蝶振翅般的微痒。
暖意却就此蔓延开来。
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纤细的脚踝,温柔的,开始缓慢地游移。
那触感清晰得惊人,指腹带着薄茧,顺着她小腿流畅的曲线徐徐上行,所过之处,隔着一层薄薄的春日裙衫,熨开一片奇异的、令人酥麻的热度。
秦书无意识地在椅中蜷了蜷身子,呼吸变得绵长而湿润,仿佛正沉入一池被午后太阳晒得恰到好处的温水里,四肢百骸都舒展开,又被那陌生的悸动攥住。
清浅而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那气息流连不去,让她颈后的寒毛微微立起,是一种混合了干净皂角与淡淡墨香。
她的意识沉到睁不开眼睛,却能感觉到一种被小心翼翼珍视着的凝视,即使闭着眼,那目光也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熨帖在她脸上。
抚触变得更加清晰而大胆。
那带着薄茧的指腹,耐心地摩挲过她腰间的肌肤,引起一阵细微而欢愉的战栗。
她喉间抑制不住地逸出一声模糊的嘤咛,像破碎的叹息。
她想醒来,想看清眼前,眼皮却沉重得如同坠了铅,身体背叛了意志,沉溺于这朦胧而汹涌的暖意,甚至不自觉地微微仰起头,露出一段脖颈。
仿佛有柔软而坚实的重量欺近,带着同样的体温,将她温柔地笼罩在安全的阴影里。
额上落下一点温软,带着怜惜的意味。
接着,那触感轻如羽毛,依次点过她的鼻尖、脸颊,最后流连在微微开启的唇畔,若即若离,带着令人心头发慌、身体发软的潮意。
她仿佛能尝到那气息里的清甜,像初绽的海棠,引诱着她去追逐,去回应。
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被放在小火上慢烤的饴糖,在那耐心而缠绵的抚弄与亲吻下,正一点点地融化,失去固有的形状,变得粘稠。
一种陌生的空虚与渴望在身体深处悄悄苏醒,躁动不安,却又被那温柔而坚定的节奏安抚着、引领着,推向一片迷离而炫目的白光——
“唔……”
秦书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急促地喘息着。
庭中空无一人,只有海棠花枝在微风中寂寞地摇曳,筛下细碎的阳光。
方才那令人面红耳赤、血脉贲张的触感、温度、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唯有裙摆上那几片粉白花瓣,依旧安静地躺着。
以及那处,那无法言说、也无人可诉的,一片奇异而汹涌的潮汐余韵,和她耳根无法消退的滚烫。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秦书坐在原处深吸了几口气,待胸腔里那阵莫名的悸动渐渐平复,才起身整理好微皱的裙摆,走去开门。
周大娘端着个红漆食盒站在门外,一见她便笑弯了眼:“睡着了吧?咱们这儿午后日头暖,穿堂风又舒服,最好打盹儿了。”
秦书侧身将人让进来,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食盒上。
“我琢磨着你一路车马劳顿,怕是还没顾上吃晌午饭。”
周大娘利落地将食盒放在院中石桌上,一边揭开盖子端出几碟小菜并一碗粳米饭,一边絮絮说着,“咱们锦水城离其他城镇远,驿道也不好走,饿着肚子可不行。快尝尝,都是家里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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