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的担忧并非多余。
驾驶舱内的秦书尚能凭借机甲屏障与自身意志苦苦支撑,而舱外缺乏保护的侦察队员们,却已濒临极限。
当露露莎踉跄着靠近墙壁时,上方悬挂的另外两个囊泡竟骤然破裂!
腥臭黏稠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泼洒下来,如同腐败的血液,沾染在机甲外壳和队员的防护服上,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
那气味难以形容,像是腐烂的神经组织混合着强酸,直钻鼻腔,瞬间引发剧烈的胃部痉挛,喉头涌上灼烧般的苦涩。
两只形态更为扭曲、布满复眼与触须的虫族从破裂的囊泡中滑出,朝着秦书的机甲逼近。就在这时,一阵前所未有的尖锐声波猛地炸开!
这攻击并非通过耳膜,而是直接震荡在每个人的颅骨内侧,仿佛千万根冰针沿着脊髓爬入大脑,在脑组织中疯狂搅动。
即便有防护服的基础缓冲,仍有队员无法承受,在剧痛中昏厥过去,却又被更强烈的刺激强行唤醒。
每一秒都被痛苦无限拉长,脆弱的神经在彻底崩溃的边缘反复撕扯。
秦书透过视窗,盯着地上蜷缩翻滚、痛苦呻吟的队员,嘴唇紧抿:“他们还不能死在这里。”
露露莎额上布满冷汗,短短十几秒的折磨已让她眼前发黑,耳孔甚至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但诡异的是,当这尖锐声波持续震荡时,之前那扰人心智的精神干扰反而减弱了。
得以喘息的队员们瘫软在地,如同搁浅的鱼,大口呼吸着污浊的空气。
有人因难以忍受的疼痛,将额头撞向金属墙壁,已是血肉模糊;还有人彻底昏死过去,再未醒来。
此刻,无人有余力顾及同伴,能侥幸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
外围战场的虫群撤退得异常干脆,毫不恋战,如同被统一的意志牵引,迅速消失在孵化核心错综复杂的甬道中。
与上次撤向通风管道不同,这次它们径直涌向核心深处——目标明确,正是内部的秦书一行人。
迈克尔的手重重按在副官艾恩肩上:“守住入口,我带人进去接应。”他点了支精锐小队,紧随一股撤退的虫流,深入阴暗的巢穴。
通道内壁覆盖着荧光的黏液,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磷光。
迈克尔利落地解决了几只挡路的剃刀虫,脚步愈发急促。心跳在耳边轰鸣,某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前方的剃刀虫在激光刃下爆裂,迈克尔踩过虫尸,靴底溅起粘稠的幽光。越深入,心跳越重,通道仿佛没有尽头。
几波零散的袭击被小队火力网绞碎,迈克尔毫不停留,虫壳碎裂声在身后连成一片。
当球形舱室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倒地的侦察队员,作战服上的反光条在昏暗中勾勒出支离破碎的轮廓。
“露露莎!”迈克尔冲上前,跪倒在墙边,颤抖的手指急切地贴上她的颈侧。直到感受到温热的脉搏透过战术手套传来,他几乎脱力。
“她只是晕过去了。”沙哑的女声从阴影处传来。
迈克尔抬头,看见秦书倚在角落,脸上沾着血渍,眼睫低垂,却强撑着清醒。
“先离开这里。”他不再多言,一把抱起昏迷的露露莎,转身便走。身后传来队员搀扶秦书的声音。
进去时是一支完整的队伍,出来时,仅剩五人幸存。
——
医疗舱内,柔和的蓝光如液态月光,缓缓流淌在金属舱壁上。
秦书盯着头顶冰冷的离子灯,重复道:“只是脱力,休息一下就好。”
“统计数据显示,”机械音从舱体四角的扬声器同时响起,形成微弱的共振,“遵医嘱的患者康复速度平均提升百分之三十七点六,并发症发生率降低百分之五十二点三。”
“……别以为报出精确数字就显得你有道理。”秦书无奈。
循环系统发出细微嗡鸣,营养液缓缓注入静脉。
秦书捻起一缕垂落的红发,在指间缠绕:“不是说任何问题都能问吗,国师大人?”
“请提问。”
秦书的指尖在透明的舱罩上无意识地划着几何图形,水雾凝结又消散:“嗯……聊聊情感问题吧。”
“根据帝国中央数据库记录,您已缔结法定婚姻关系。”
“婚姻就不能有情感困惑?”秦书忽然轻笑,“说不定我的问题,正与此相关呢。”
“请具体说明查询参数。”
“我与我丈夫的结合源于政治联姻。以你的分析,这段婚姻维持下去的概率有多大?”
“基于现有互动频率、兴趣重合度、情感共振系数及可观测的主观意愿等参数分析,该关系维持三十六个月以上的概率为百分之七十二点九。”
秦书屈起膝盖,医疗液面晃动,天花板上光斑游移:“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七点一呢?”
“涉及变量超出当前计算模型范围。建议补充以下参数:真实情感倾向值、政治立场变化率、不可抗力事件发生概率等。” AI 的推演显示,秦书有超过七成的概率会选择与联姻对象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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