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凤鸣山的地界,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小平原。
视野瞬间被拉伸到极致,连带着身心都舒畅起来。
欢呼声从身旁传来,连绵起伏,像是久违的解脱。
孟煜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前层层叠叠的秋色瞬间被替换为一望无际的开阔平原。
他微微怔住,僵硬的身体渐渐回暖,低头一看,手心里全是冷汗。
没有凭空消失,他真的出来了。
“再往前走就是荒漠戈壁了,风沙会大一些。这帽子戴着很合适,再将就一下?”不知何时,秦书已经来到了他身旁。
孟煜没有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秦书微微蹙眉,轻声问道:“是不舒服吗?”
他们走的并非官道。
临近边关,越往前走就越发荒芜而寂静,没有官兵管辖,路上常有山匪出没。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在怀中翻找片刻,掏出一方柔软的手帕,细细擦去他手心的冷汗。
随后,她将一枚温润的玉环轻轻放入他掌心,又指了指挂在玉环下方的小荷包,轻声说道:“这里面是我求来的平安符,希望能让你心里踏实些。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孟煜低头一看,原本用白色细绳串着的玉环,如今换了一条鲜红的编织绳,显得格外醒目。
下面挂着的小荷包只有两指宽,却小巧精致。
小心翼翼地将玉环揣进怀里,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白马上系着的包袱,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眼眶里隐隐泛起的红意。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从脖子上摘下另一枚一模一样的玉环,递到秦书面前,“交换了,才能算是定情信物吧?”
玉环还带着他体温的温热,秦书接过来,轻轻点头:“对,这才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由于出发时辰有些晚了,一行人只好在驿站暂歇一夜再出发。
孟煜与秦书同住一间客房,这似乎早已成了众人眼中的默契。
不知从何时起,一路上大家对孟煜的称呼,已从“公子”悄然变成了“驸马”。秦书没有纠正,孟煜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
夜晚,驿站的客房里静得只剩窗外的虫鸣。孟煜却迟迟未能入睡。
做鬼魂的那段时间,他早已习惯了无眠的长夜,夜不寐的习惯却仿佛扎根在了骨子里,没什么睡意。
他轻轻抬手,将秦书柔顺的长发拢到身后,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夜色,随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睡不着?”
孟煜低头,才发现秦书也正睁着眼睛,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她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着一丝光,像是藏着两颗星星。
孟煜心虚地舔了舔嘴唇,轻声问道:“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秦书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是,是我最近天天晚睡,竟养成了习惯,不到点睡不着。”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轻轻亲了亲他的嘴角,“明天到了城里,要是你见到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要是惹了你,你尽管教训。”
“小姑娘?你养的?”
秦书点了点头,“嗯,是捡回来的。看着喜欢,就养着了,却没想到越养越调皮。”
沉默了一会儿,孟煜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深了:“这么喜欢到处捡人带回家养着?”
秦书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指尖隔着衣物抚上他的胸膛,随后笑道:“不是,你可不是捡的。是我寻了千山万水才追到的,自然最是独一无二。”
——
第二天,孟煜顺利地见到了秦书口中那个顽皮的小姑娘。
阳光洒在她身上,映出她清秀却带着几分倔强的面容。
她手中握着一把几乎有她半人高的大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显得有些突兀却又透着一股稚气未脱的豪气。
小姑娘打量着孟煜,挑剔的眼神从上到下扫过,她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你就我姐姐养的那个外室?”
外室?
孟煜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依旧温和。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一旁的无垢已经急得满脸通红,“完了完了……”
“小殿下,这是殿下的驸马,以后殿下去哪儿,驸马便在哪儿了。”
无垢连忙扯着小姑娘的衣袖,将她拉到一边,轻声提示道,“最近小殿下和驸马都住公主府了。”
她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殿下说驸马于她而言很重要,还望小殿下与驸马和谐相处。”
和谐相处?
小姑娘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扯,朝着孟煜露出一个狡黠又恶劣的笑容,“他们都叫我小殿下,而你只是姐姐的驸马。况且你是后来的,在公主府里,你都得听我的!”
无垢瞬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不是这个“和谐相处”啊!
不是……哎……哎呀,无垢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她真的已经把殿下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殿下,可一碰上这种事,小殿下哪里听得进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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